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互联网是个巨型放大器

    73岁的西班牙头牌导演佩德罗 · 阿尔莫多瓦尔（Pedro Al⁃modóvar）出版了一部自传性的短篇小说集。

    《最后的梦》（Elúltimo sueño）厚208页，4月13日由企鹅兰登书屋集团旗下的水库书局出版。

    阿尔莫多瓦尔写过很多故事，有些成了电影剧本，有些只是他的生活日记，作为秘密的纸上记忆加以保留。

    他的助手洛拉·加西亚感到是时候出个集子了，于是怂恿他重审旧稿，编成此书，内含12个自传性的故事，讲述他从20世纪60年代末到今天的艺术蜕变，涉及母亲的重大意义、天主教的不良教育、非男性化的成长环境、黑暗的学生时代、佛朗哥死后的马德里运动（Movida madrileña）、小说对生活的影响、机遇带来的意外之喜、幽默的复杂性、名声的弊端、对书的迷恋，以及对不同叙事风格的尝试。

    阿尔莫多瓦尔告诉西班牙新兴媒体《日报》，他不照镜子，不看自己的照片、影片和采访，不看自己做过的事，对自传尤其反感。因此他在这些小说中比在自己的影片里更暴露——也许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2019年的电影《痛苦与荣耀》（Dolor y gloria，万千痛爱在一身），片中的主人公是个和他一样的导演，住着和他一样的房子，承受着和他一样的痛苦。但他从未像主人公一样吸食海洛因。

    阿尔莫多瓦尔早年写下的故事反映出一个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这是因为在佛朗哥将军死后的20世纪80年代，恐惧感一下子消失了,右翼则比现在谨慎得多，“因为他们怀有某种恐惧，不清楚西班牙社会的发展方向”，社会氛围因此相对温和。但如今保守的宗教势力已变得过度敏感，加上自以为有政治支持，所以动辄兴讼不休。“这种感受伤害的能力或易感性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也叫做审查，而这在80年代并不存在。”他说，“我那个时候失去了恐惧，现在我无意重拾旧物……我不喜欢这种谨慎，因为我是性情中人，这不是我表达自我的最佳方式。但你现在必须对自己说什么和怎么说格外小心，因为不只有极右派，最重要的是有互联网这个巨型放大器，它具备一种惊人的扭曲能力，通过断章取义、掐头去尾，能把你所说的任何话变成回旋镖，反过来对你造成伤害。我不搞网络，可我对社交网络的毒性印象深刻，尽管它们也是有好处的。”

    （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