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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03月22日 星期三

    中国神韵的科普书话

    曹勇军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03月22日   16 版)

        《人类未来细思量: 科学与人文百题》,卞毓麟著,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22年1月第一版,148.00元

        ■曹勇军

        在“中国教育报2022年教师喜爱的100本书”中,《人类未来细思量——科学与人文百题》(以下简称《细思量》)名列TOP 10。余执教中学语文数十年,深感其实至名归。本文略述笔者的读后感,并求教于方家。

        《细思量》的作者卞毓麟先生,常年深耕于科普创作和科学教育领域,除多部脍炙人口的科普著作外,更有大量科普文章散见于报章杂志。《细思量》一书精选作者多年来有关科学与人文话题的单篇文字,共100篇,计23万字。其中许多文章是围绕着书展开的,它们像书评,又超乎书评,其中有科学知识,有科学人物,有科学故事,更有科学精神的烛照。可说是一种独具风采的科普书话。《人类未来细思量》书名取自首篇文章的题目,那是对曾任英国皇家学会会长的马丁·里斯所著《人类未来》(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20年)一书写的书话。

        什么是书话?当代书话大家黄裳先生认为,书话这类文字着眼于书本身,有“一点实事,一点掌故,一点观点,一点抒情的气息;它给人以知识,也给人以艺术的享受”(《晦庵书话·序》)。卞先生的科普书话更有新的拓展,那就是科学与人文融合,科学知识与科学思想互释,科普著作与作者事迹互渗。这类文章“题材不拘一格;然其旨则一,所述古今人、物、事,无论远近巨细,皆不离科学二字。追求的是科普文章的短小、充实、漂亮”(见第37页)。

        多年前,卞毓麟先生《追星——关于天文、历史、艺术与宗教的传奇》一书出版后,有记者问他:“这本书又讲天文,又侃历史,又谈艺术,又说宗教,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捏到一块儿的?”卞先生答曰:“并不是我把它们捏到一块儿,或弄到一起,而是它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我只是努力反映事物的本来面貌而已。”这反映了卞先生内心的信念和追求,那就是科学与人文不该彼此割裂,而应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不脱离人文的科学知识,才更有价值。因此,他倡导“科(科学)文(人文)交融”,并通过科普创作和书话写作践行自己的追求。

        《细思量》的内容很丰富,从中你可以了解到丰富的天文知识,比如火星探索的历程、冥王星的前世今生、广义相对论的天文学验证等等。但书中还有许多看似与天文科普无关的内容。比如作者从一方邮票窥见天文学的发展,从世界名画中发现科学原理,他还深情回忆起半个多世纪前在母校南京大学读天文专业时,跟随中文系名师欣赏昆曲的难忘情景,又会反复叙说阿西莫夫、卡尔·萨根、霍金等世界级科普大家奋斗终生的故事。

        可以说,卞先生一生都在追求文理双修的境界,才会有如此慧眼去发现和传达科学的美,拓展科学文化的内涵。我常常自问,科普的本质是什么?读完这本《细思量》,我有了答案:科普的本质并不仅仅是把深奥的科学知识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出来,科普的本质应该是对人类多样知识的整体性理解,是对科学和人文知识的融会贯通。“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学昌明的世界中,这就意味着知识和知识的完整性在这个世界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见第200页)

        现代天文学具有相当浓厚的西方文化色彩,什么拉格朗日点、奥尔特云、哈雷彗星、奥伯斯佯谬等,谈论天文学就少不了诸如此类的语汇。可是,卞先生的科普书话和故事,却又有一种鲜明的中国气派,为什么会这样呢?

        首先,作者在人类探索宇宙的宏大背景上,以中国人的情怀热情讴歌祖国的天文和航天事业,绍介其飞速发展和巨大成就。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作者海纳百川的自信与气度:既译介各国的优秀科普作品,更通过自己的创作,传播火种,推动我国的科学普及。

        第二,这类科普书话,娴熟地运用了读者喜闻乐见的表达形式。例如,卞先生和数学科普名家谈祥柏先生是多年好友,《细思量》的第4篇文章用“说文解数,形散神敛”八个字贴切地概括了谈先生数学科普的重要特色。“谈先生的数学科普文章,开头往往是一段貌似离题的故事或者趣闻,有点像开胃的佐料,又像是通幽的曲径,其实都是为主人公登场设下的伏笔。”卞先生说,谈先生这类文字写来“收放自如、张弛有度,乍一看似乎很‘发散’,最终却总能‘收敛’到数学文化上” 。这样,“既提高了人文视野,又提高了文章的可读性” 。我觉得,这同样是卞先生科普书话的特色。作者介绍谈先生练就这一身形散神敛的好功夫,得益于亲炙恩师郑逸梅先生。

        其实,卞先生也酷爱郑逸梅先生的文字,《细思量》的第55篇文字还讲述了他阅读郑逸梅先生著《艺林散叶荟编》时,因原书无目录,遂亲自动手编写一份,可见其嗜爱之深。卞先生的科普书话中也隐约可见郑逸梅式文字的遗韵。比如他在文章中引述中国天文界贺张钰哲老先生80岁的寿联:“测黄道赤道白道,深得此道,赞钰老步人间正道;探行星彗星恒星,戴月披星,愿哲翁成百岁寿星。”并用两句话点评此联之妙:“短短38个字,惟妙惟肖地概括了我国天文界这位老前辈的事业与为人。其中诸多天文学名词行文若联珠,对仗似合璧,委实妙不可言。”

        再如书中第86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科学注——甲戌中秋偶成》,为苏轼这首古今独步的中秋词做“科学注释”。借用传统的诗话注释形式,从天文学的角度,依次解释月明之起因、太阳光在大气中的散射、月球年的概念,以及月球的温度、表面的重力、月相的变化、地月时差诸多方面,为释读这首千古绝唱注入了丰富的科学内涵。

        卞先生借用卡尔·萨根去世之后媒体的评论,说卡尔·萨根有三只眼睛:“一只眼睛探索天空,一只眼睛探索历史,第三只眼睛也就是他的思维探索现实社会。”我觉得,在卞先生的科普书话背后也有三只眼睛,一只眼睛是对天文知识的介绍,一只眼睛是对人类历史的回顾,而第三只眼睛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只眼睛,是他的现实关怀。他写这类文章,是为了更好地助力公众理解科学,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追求,他在介绍科学知识时,才会不忘这个宏大的话题:人类未来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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