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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2年10月19日 星期三

    作家访谈

    马晓丽:发现常人身上的崇高

    本报记者舒晋瑜 《 中华读书报 》( 2022年10月19日   11 版)

        《不堪的朋友》,马晓丽著,江西教育出版社2022年1月出版,26.00元;《手臂上的蓝玫瑰》,马晓丽著,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59.80元

        军事文学历来推崇英雄主义,但英雄也是常人,只是在特定情境之下,会做出超于常人的高尚举动。我更愿意从关切个体生命的角度出发,平视人物,发现常人身上的崇高。    

        在多数人的印象里,马晓丽端庄秀美,温婉和善,可是她的小说却粗犷豪迈充满力量。《手臂上的蓝玫瑰》中收入的作品,风格各异,每一篇都堪称惊艳。喜欢马晓丽的文字,不论她的小说还是非虚构作品,都让人读得畅快过瘾,看了这一篇,盼着下一篇。

        不料她却笑嘻嘻地说,自己“属惰性细胞载体,疏懒成性”,写得不算多。其实熟悉她的朋友知道,马晓丽对自己太苛刻。有些作家成名之后会将自己的旧作拿出来应对大量约稿,马晓丽却习惯自我“枪毙”,她的电脑里一直雪藏着不少被自己毙掉的作品。她曾说:“那生长着无数细密的毛孔、蒸腾着热哄哄气息的鲜活的灵与肉是不可辜负的。你得敬畏,你得带着敬畏去理解笔下的人物。你得竭尽可能地用你全部的情感,全部的心智去贴近那些生命,感受那些生命……”

        正因为此,她的作品都是经得起反复推敲的。

        中华读书报:《手臂上的蓝玫瑰》收入了您的8篇短篇小说,集中阅读,收获很大,每一篇我都特别喜欢。开篇《舵链》中,您塑造了两个英勇又无私的军人形象,一个是在惊涛骇浪中抢修舵链的矮个子兵,一个是在风浪中将自己绑在舵位上的艇长。这篇小说读来酣畅,尤其是语言,和您过去的作品相比有极大的反差。

        马晓丽:我得说您的阅读感觉很准确,真就是从《舵链》开始,我的语言有了改变。之前我一直习惯书面语。写这个短篇之前,我已经对自己的语言产生了厌倦,特别渴望改变,渴望让自己的表达更自如、更自在。所以写《舵链》的时候,我就开始试着放松自己,不再约束口语,结果发现这样写作特别自由舒畅,有快感。后来写长篇小说《楚河汉界》时,我又给加入了一些方言的味道,感觉上灵动多了。《手臂上的蓝玫瑰》写的是个东北女人,她的语言基本就是比较生猛的东北话,小说发表后还有文章专门评论这篇小说的语言表达。

        中华读书报:似乎军旅作家都有这样的特点:比较善于在战争和灾难中表现人物的精神气质? 你的作品弘扬军人的正面价值和崇高精神,但是写得非常流畅自然,没有丝毫拔高之感。

        马晓丽:不仅军旅作家喜欢把人放在战争和灾难中来表现,其实很多作家都乐于展现人在极端环境下的精神样貌。这可能是因为战争和灾难往往是生活的横断面,会把日常生活撕裂开来,以极致的方式把人逼到死角,使人性的不同侧面凸显出来。而这正是最吸引写作者进入,去挖掘人性更多的可能性和深刻性的地方。我觉得作品有没有拔高之感,恐怕与创作技巧无关,可能与写作者的目光、价值判断和对个体生命的关切有关。军事文学历来推崇英雄主义,但英雄也是常人,只是在特定情境之下,会做出超于常人的高尚举动。我更愿意从关切个体生命的角度出发,平视人物,发现常人身上的崇高。

        中华读书报:您的很多小说,从叙述方式上看有很大的变化,而且每一篇都有从形式到内容的探索,“创新”在您的小说中体现得非常突出。

        马晓丽:说老实话,我的文体意识是比较差的。我不是一个对叙述策略、结构有设想,对小说技巧有研究的作家。我的写作很随意,很缺乏规划性和目标性。曾经有朋友劝我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应该把住一个题材不断深挖,说这样的创作才有整体面相,才有评论价值,才容易被关注。我明白朋友的意思,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随心所欲,对什么感兴趣就写什么,对什么厌倦了就放弃,然后寻找新的兴趣点。比如写《催眠》这篇小说时我就不想叙述了,突然想能不能用对话的方式结构一篇小说。虽然对这种写法我没多少信心,但这个想法令我感到兴奋。我就决定先试着写写,大不了写不下去放弃重来。没想到这篇小说竟然写得很顺利,通篇没有一句叙述,都是用人物对话推进情节,竟也还算是自然顺畅。由此可见,我的所谓“创新”可能并非主观意志,很可能缘于我容易厌倦的个性,缘于厌倦导致的下意识变化吧。

        中华读书报:在您的作品中,比如《手臂上的蓝玫瑰》《云端》《杀猪的女兵》等,其中的伤痛感特别触动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对人生的一种基本认识?

        马晓丽:我的确是一个终极意义上的悲观主义者。在我看来,所有人终其一生都生活在困境之中,无论是生存困境还是精神困境。而如鲁迅先生所言,“无数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所以大华、云端、洪潮们的困境都特别能触动我,令我伤感。

        中华读书报:您觉得小说家写纪实文学是否更有优势?

        马晓丽:这可不一定,要看写哪一类的纪实文学,更主要的还得看写作者的视野、格局、知识结构,甚至包括个性气质。比如茨威格作为一个优秀的小说家,就具备以上所有的优势,所以他既能写出细腻动人的精彩小说,又能写出大气磅礴的纪实文学。当年我看《历史上的十四个瞬间》,也就是现在翻译出版的《人类群星闪耀时》,简直爱不释手。我想,茨威格的传记之所以写得好,应该与他是个优秀的小说家有很大的关系。读他的《一个政治家的肖像——约瑟夫·富歇传》,就如读小说般引人入胜,我特别喜欢。

        中华读书报:在写作中您会遇到哪些困难? 怎么解决?

        马晓丽:我最大的困难应该还是在学识方面,因为没有系统的知识储备,所以缺乏哲学思维能力、缺乏用哲学目光观照现实的能力,这就导致了我的眼界、格局、认知受限。我一直希望能通过读书和思考进行一些弥补,无奈先天不足。人在精神成长期能汲取什么质地的营养很重要,有些东西在你最好的时候错过了,过后再想弥补就很难,需要花费数倍的精力去甄别、置换,我只能尽量努力吧。另一个困扰我的问题就是懒散。我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计划,没有自制力的人。我也曾经多次咬牙切齿试图改变自己,但终究还是拿自己没办法。

        中华读书报:谈谈您的散文创作吧,最新出版的《不堪的朋友》,收入您多篇散文,让我了解到真性情的马晓丽。《野战师速写》《老宋头》等文章,让我们更多地了解了今天的中国军人。尤其《老宋头》的主人公,一位铁血中将,内心却有着非常细腻的情感。您如何评价自己的散文?

        马晓丽:散文我只是偶尔为之,一般都是被人或事触动之后,心绪涌上来了不写不行。但可能正因为是偶尔为之,没有计划、目标、任务等外在因素的干扰,所以就少有应制之作,基本都算是应心之作吧。我认为散文是得摸着心来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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