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文学革新：重顾浪漫主义诗歌运动

    要了解英国的浪漫主义诗歌运动，我们可以翻开《英国浪漫主义者诗论》这部书。它提供了我们熟悉的华兹华斯、雪莱等人的诗论，也包括可能不怎么了解的托马斯·洛夫·皮科克、威廉·赫兹里特的评论，可谓材料丰富。布莱克的《最后审判之灵视》、华兹华斯的《抒情歌谣集序言》、柯勒律治的《文学传记》、皮科克的《诗歌的四个时代》、雪莱的《为诗一辩》、济慈的《书信》、赫兹里特的《时代精神》，这些经典文献在此形成了直观的汇总。那么，我们借助这部书，可以重新回顾那场文学运动，回到那个时代的文学中。

    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运动，平地一声惊雷，迅速结束一个时代，又开启一个时代。结束的是18世纪诗歌末流的颓丧之风，开启了一片活泼、广阔的诗歌境地。

    浪漫主义诗人们做了伟大的文学革新。虽然浪漫主义诗人还可分为两代——第一代的彭斯、布莱克、华兹华斯、柯勒律治，第二代的拜伦、雪莱、济慈——但从文学上，他们展现出思想和技法上的相似性。在他们的笔下，诗歌的格律、节奏、语言、画面、音乐性，几乎诗的一切，都重新得到了安排。这是不凡的创造！18世纪及其之前的一千多年，罕见如此大型的文学运动。甚至可以说，自弥尔顿那个时代以来，就没有这样伟大的诗人群。

    这一场浪漫主义的诗歌运动，奠基在坚实的哲学、美学的基础上。在哲学上，启蒙思想家们的惠赠着实不少。卢梭明晰而又充满诗意的“自然人”概念，让他们着迷。法国大革命又激励起他们的自由和反抗意识。就是在英国国内，也有一股可供继承的思想洪流，珀西、麦克菲逊等的史诗、民歌复古倾向，格雷、斯特恩的感伤主义，就在他们眼前。哲学和美学的厚度，让浪漫主义诗人们有能力提出自己的诗论——说起来，他们毕竟是创作者，又是理论者。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浪漫主义诗人们，围绕诗的阐释，给出了不同于前辈的看法。他们认为，诗不是模仿自然——这就反对了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也不是寓教于乐——这就反对了古罗马贺拉斯这一派的学说。华兹华斯大胆地说出：“诗是一切知识的开始和终结。”诗歌，甚至诗人，都在自由王国里获得了崇高的地位。

    情感、自由，这些固然是浪漫主义诗歌运动的号角声。凭着它们，诗人们努力开拓诗界、诗论的版图。但我们可能最熟悉的一点是，他们对想象力的偏爱。

    浪漫主义诗人们推崇想象力，赞美想象力。布莱克在《最后审判之灵视》中说：“这个想象力的世界是无限的，永恒的，而繁殖的、生长的世界是有限的，暂时的。”华兹华斯《抒情歌谣集序言》里有这么一段话：“诗人所思索的对象到处都有；他虽然主要依靠人的眼睛和感觉的引导，却又愿意去到任何地方，只要那里有可以让他的想象之翼活动的空气。”他要突出的还是想象力。柯勒律治说，诗人以“想象力为灵魂”。雪莱的名作《为诗一辩》，强调“诗可以解释为‘想象力的表现’”。

    毋庸再费笔墨了。除了拜伦——他并不刻意地想要成为一位浪漫主义诗人——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诗家都热心于想象力。一种新的美学理念正在改造诗的领域。大胆地以想象力表达诗歌，认识诗歌，升华诗歌；以热烈的激情，去呈现对世界的新鲜的感受。这是诗人的权力和力量。这种想象力在上等的诗作里，洋溢出健康的神秘主义，构造出奇幻的场景。它让我们领略到语言文字的可能性，达到了尽可能远的文学边界。它结晶出了像《忽必烈汗》《古舟子咏》的杰作，如此尽善又尽美。

    我耐心地请大家了解一下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运动。它令人赞叹，值得我们记下他们的探索。在这方面，《英国浪漫主义者诗论》为我们展现了这一段旷古的文学运动的精神历程，借着这本书，我们会见到他们的努力，领略到他们的思想神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