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壬寅年,是我学术著作丰收的一年,《唐前文学源流史》《唐宋曲词源流史》《读懂苏东坡》等多部著作付梓问世,连同年初出版的《读懂红楼梦》等,所研究对象时间跨度之大,学科跨越之广,研究方法之新,颠覆力度之大,难免会令人有粗制滥造之假想。
说来有趣,我从事学术研究三十余年以来,几乎都是每十年为一个单位,集中出版此十年的成果。20世纪90年代之际,从1997年开始,我连续三年出版了《唐宋词流变》《宋诗流变》《苏东坡研究》等系列;2000年之后,一直到2008年出版《宋词体演变史》《古诗十九首与建安诗歌研究》《曲词发生史》,随后就一直处于潜心写作之中,一直到去年,才开始出版《先秦文学演变史》。简而言之,当下同时出版三部拙作,是十年一剑的必然结果。
此三部书稿,虽然付梓在今,其研究和写作历程却很漫长而久远:其中的破译性研究,先是汉魏古诗研究,发端于2004年秋十月,斯时在吉林大学任教,至2005年开始陆续发表论文,2009年岁末结集出版《古诗十九首与建安诗歌研究》;从2012—2013年,开始了一个新的研究和写作历程,其成果即为《曹植甄后传》;随后,2018年开始以《红楼梦》为中心的小说研究;《唐宋词演变史》的写作时间,其跨度时间更长,可谓从90年代的《唐宋词流变》即为发端,到2000年之后的词体起源发生研究,再到当下的整合,则进行了三十年之久的时间跨度。
早在《中国古代诗歌流变》出版时,我就写道:写一本探讨中国诗歌内在演变规律的书,是我多年之夙愿。这个想法大约产生在十五年前我攻读硕士学位前后。当时对各家之文学史、诗史,总觉意有不足:一部有着内在演进规律,具有内在源流关系的文学史,被分解为断代史、作家史。你只见到有一座座山峰,却见不到山峰之间的起伏联绵;你只看到一支支河流,却寻不到它的源头,也找不到它的归宿。文学史的撰写,似乎已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即每个时代都横剖为时代特点、作家生平、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而时代特点又可以分为政治的、经济的等等,思想内容又可以划分为积极的与消极的、功利的与唯美的、反映民生疾苦的与形式主义的等等。在这些文学史著作中,无疑可以看到当时时代和社会的投影,这种模式深刻地影响着一代学者的思维模式,当某些学者想要像孙行者那样纵个筋斗,跳出这一束缚之时,却又常常发现,自己原来还在如来佛的掌心之中。笔者在撰写这本《流变》时,何尝没有这种感受呢?但无论如何,总要有人去做“纵个筋斗”的尝试,哪怕这是一次失败的试跳。
换言之,我当下出版的这五部专著,不仅不是数年之功的急就章,而且,亦非十年一剑的产物,而是四十年一剑的心血铸造。四十年来,就本质而言,我只做了一件事情——写作中国文学源流史。就像是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将巨石推向山顶,哪怕是这块巨石每天夜里都重新滚落山下。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可取之处的话,不过就是“专心诚意“四字而已,用四十年的时间来每天做一件事情,总会有一些成就的。借用脂砚斋的两句,可谓是:“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夏秋以来,渐觉筋乏足软,气血衰减,就像是手执火把的夜跑者,原本在漫长的生命旅途之中从未感受到疲惫,而一到临近终点,反而会失去支撑生命的力量。于我而言,完成中国文学源流史,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价值,当下,似乎已隐隐听到生命的海螺之音从天籁飘来,但愿能完成《中国文学源流史》的全稿,这是此生的使命。
山西大学前文学院院长,《诗经》研究专家刘毓庆先生为本书撰写了精彩的序言。刘先生大序高屋建瓴,字字珠玑,对我诗三百创新性的解读给予高度评价和鼓励,深铭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