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布鲁克：戏剧需要永恒的革命

    战后英国最具创造性和争议性的舞台导演之一彼得·布鲁克（Peter Brook）7月2日在法国巴黎去世，享耆寿97岁。

    英国广播公司在他的讣闻中表示：“他的舞台作品由戏剧界最杰出的演员主演，既让观众着迷，又让他们震惊。”

    布鲁克是来自拉脱维亚的立陶宛犹太移民之子，1925年生于伦敦，但从1974年起，便一直在法国工作和生活。

    他没有戏剧背景，亦非科班出身，却从小就显露出戏剧导演的天资。

    《纽约时报》说，7岁时，他用玩具戏院给父母上演了时长四小时的《哈姆莱特》，宣称该剧由彼·布和威·莎共同创作。他一人饰演了剧中所有的角色。

    年仅20岁，布鲁克已获任伯明翰轮演剧院的导演，很快成为英国戏剧界让人头痛的天才，不久转任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和纽约的大都会歌剧院，在世界各地制作了许多令人难忘的剧目，总数近100部。

    他执导过莎翁戏剧、百老汇音乐剧、歌剧和电影，制作过易卜生、契诃夫、艾略特、萧伯纳、贝克特、田纳西·威廉斯、弗里德里希·迪伦马特、让·阿努伊、让·热内和阿瑟·米勒的作品，还把《李尔王》和戈尔丁小说《蝇王》搬上了大银幕。

    他导演的彼得·魏斯（Peter Weiss）剧作《马拉/萨德》（Marat/Sade）为他赢得了1966年的托尼奖。

    他的名作还有使用空中飞人和中国杂技的《仲夏夜之梦》和长达九小时的《摩诃婆罗多》。

    他总是求新求变，常常令人叫绝，有时也会引起强烈的争议——尤其是他对古典歌剧痛下杀手时。

    他在导演比才的《卡门》时“杀死”了比才，并把缩减到14人的乐团从乐池挪到舞台上，因为“没有什么比指挥在指挥台上指手画脚更能被称为剧院里的极权主义了”。他建议西方歌剧向东方戏剧学习，让“音乐家可以在舞台的任何地方观看表演，而不是被固定在某一个区域内。音乐家是表演的一部分。我们让音乐家站在舞台上，这样做是因为我们想让他们成为戏剧的一部分”（引河西译文）。

    布鲁克深受安托南·阿尔托、戈登·克雷格、格奥尔基·古尔杰夫和耶日·格罗托夫斯基等人的影响，而他本人的戏剧观在他1960年代中期的四场讲座中得到了突出体现。

    这四场讲座分别阐述了布鲁克眼中的四种戏剧：僵化的戏剧、神圣的戏剧、粗俗的戏剧和直觉的戏剧。

    讲稿随后结集，1968年以《空的空间》（The Empty Space）之名付梓。

    “我可以选取任何一个空间，称它为空荡的舞台。”布鲁克说，“一个人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走过这个空间，这就足以构成一幕戏剧了。”

    他还说，“在全世界，要想挽救戏剧，几乎戏剧的一切东西都仍然有待清除。这个过程才刚刚开始，而且也许永远不会结束。戏剧需要永恒的革命。然而不负责任的破坏却是有罪的；它会产生强烈的反作用和更大的混乱。”（引邢历等译文）

    他在晚年设立了“空的空间彼得·布鲁克奖”，用以表彰缺乏公共资金支持、但展现出先锋观念的小型戏剧院团。

    布鲁克本人获得了很多奖项，包括2019年的阿斯图里亚斯女亲王奖。

    他爱莎士比亚，也爱俄国文学。

    12岁时，小彼得对《战争与和平》的女主人公动了情，从此立志，一定要找个芳名娜塔莎的人结婚。

    1951年，布鲁克娶演员娜塔莎·帕里，生一女伊琳娜，一子西蒙。

    布鲁克夫妇的婚姻持续了64年，直到2015年娜塔莎死于中风。

    邢历等译《空的空间》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于1988年。布鲁克的其他作品，如回忆录《时间之线》、文集《敞开的门》和《彼得·布鲁克访谈录》等在中国亦有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