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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2年06月29日 星期三

    范仲淹:光环之下

    吴琼 《 中华读书报 》( 2022年06月29日   05 版)

        吴琼:凤凰出版社编辑,文学博士,副编审。曾策划出版《近代传媒与中国西藏的社会变迁》《近世东亚汉诗流变》等。

        推荐图书:《范仲淹》

        大多数人都能张口说出范仲淹的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们也许以为,他是个文学家,但事实上,在范仲淹的从政业绩、军事才华、德行操守面前,文学创作是“小巫见大巫”。他在当时即被人推崇备至,去世后赠谥“文正”,自此“文正”成为文臣的第一等美谥。要知道,北宋经济繁荣,文化发达,政治清平,名人辈出,为何范仲淹履历算不上顶级漂亮,成就算不得惊世骇俗,却是后世公认的贤人君子、人臣极则? 一个幼年失祜的寒门子弟,是如何完美逆袭的?看完历史小说《范仲淹》,或许我们会找到答案。

        《范仲淹》以朱说(范仲淹曾用名)青年时期的人生抉择开篇,沿着范仲淹的人生轨迹,叙写了他的传奇身世、坎坷仕途、不朽功业,展现了他的峥嵘风骨、雄奇胆魄、磊落情怀,描绘场景由乡野而庙堂,由江湖而边关,如水投石,风波骤起,涟漪渐远,展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北宋社会历史长卷。缓行其间,种种世情冷暖、官场黑暗、朝堂变局、戍边御敌,交织着书声琅琅、光风霁月,带领着读者穿过历史隧道,回到了那个令人激动的时代。

        本书着力点不在于强调范仲淹如何通过克己修身,最终成为千载垂范、古今完人,而是通过厚重的历史感营造、深邃的人性刻画,让历史自己说话,还原一个真实、立体、丰富的范仲淹,以及属于范仲淹的那个时代。为了追求这种真实,小说不惟主要人物、故事皆于史有据,相关场景描写、情节叙述,都建立在对北宋文化、制度、风俗、人情等进行详细考证的基础上。语言简洁古雅,人物个性鲜明、形象丰满,行文风格古韵悠然,在文学与历史间从容游走周旋,达到了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平衡的佳境。本书作者郭宝平擅长依托历史写小说,以小说的笔法写历史,在其之前的著作《大明首相》《大宋女君刘娥》中,就展示了将史才、史学、史识熔铸于小说创作中的不凡功底,能以平视的心态展开对大人物幽微复杂人性的挖掘。

        也正因此,我们才看到,在光环之下,范仲淹其实有很多面:他是一个辗转在庙堂与江湖之间进退皆忧、宠辱得失置之度外的大宋砥柱;是想以一己之力撬动北宋命运杠杆,却始终无法如愿的改革先锋;是一生背负使命前行,困于信仰,最终为理想殉道而亡的悲情英雄;是一个会对战局误判、难免有朋党之嫌、抨击政敌不遗余力的扶龙政治家;还是一个被从政野心、宦海浮沉耽误了的不世文豪。他几经贬官,仍志在匡扶社稷,却也曾羡慕蚊子不用问前程;他有着鲲鹏展翅的理想,却能看见地上的蝼蚁,恻隐捕鱼人出没风波里;他亦柔情百转,怜悯将军白发征夫泪。

        只有走进真实的历史,才是与它最体面的对话。而对于范仲淹,被记住的,不应只有光荣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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