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考古遗址博物馆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发展态势。今年适逢中国博物馆协会成立40周年,由其牵头,引领史前遗址博物馆专业委员会、考古与遗址博物馆专业委员会,组织全国具有代表性的56家考古遗址博物馆共同编写出版了《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一书。
关于我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此前尚无一部综合类专著,而本书则力图通过展示新时代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的整体形象,为业界同仁回顾历程、总结经验、交流借鉴、构筑愿景搭建桥梁,为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学术支撑,为我国博物馆行业的高质量发展和博物馆学科体系的完善贡献一份力量。
《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计60余万字,选用遗址、文物、馆舍、展厅、社教活动以及各类示意图片800余张。全书分为两卷,主要按考古遗址的年代排序,上卷收入沈阳新乐遗址博物馆、良渚博物院、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等25家史前遗址博物馆,下卷收入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铜绿山古铜矿遗址博物馆、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等31家历史时期遗址博物馆。可以说,《史前遗址博物馆》卷展示了不同文化的独特性、创造性,以及它们同其他古文化的紧密联系,既彰显了它们作为中华文明组成部分的重要地位,又为研究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起源提供了典型实证;《历史时期遗址博物馆》卷则侧重于捕捉不同年代、不同地区、不同类型文化的闪光点,将它们汇聚起来,可以较为完整地展示历史变迁,还原社会风貌。
该书内容绝非简单的博物馆介绍,而是循着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尝试着说清楚各家博物馆依托什么而生,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在实现自己的博物馆职能方面做出了哪些努力,未来又将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具体而言,各家博物馆立足自身特色,围绕遗址本体、发现过程、遗产价值、保护措施、研究成果、馆舍建筑、基本陈列、专题展览、核心展品、社教服务等不同方面搜集和整理资料,以清晰流畅的行文,为我们厘清了考古、遗址、博物馆三者之间的关系,梳理了三者合一后已经带来的、正在和将要发生的种种变化。
今年的“5·18国际博物馆日”,国际博物馆协会选择以“博物馆的力量”作为主题,强调博物馆拥有影响人类世界的巨大潜力和强大能力。《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正体现了中国博物馆人对博物馆力量的认识。扼要言之,本书展现了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的三重力量。
第一,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拥有发现过去、实证文明的力量。这份力量源于几代考古人的栉风沐雨、青灯黄卷,源于百年来的考古发现、遗址发掘、遗产保护与研究。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是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底色,百年的筚路蓝缕为我们寻回了关乎历史与文明的一块块“拼图”,让深深植根于考古土壤的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拥有了维系国家和民族历史根脉、传承中华文明基因的能力。因此,本书花费大量笔墨,书写了一个个里程碑式的考古发现。以《史前遗址博物馆》卷为例,这里汇聚着数十万年前、数万年前的古人类化石发现地点,以及距今万余年至约3500年、散落在中华大地的新石器时期人类活动的各类遗迹。从广西桂林的甑皮岩遗址到辽宁阜新的查海遗址,从浙江杭州的跨湖桥遗址到河南渑池的仰韶村遗址,它们记录着祖先们拓荒耕种、渔猎采集、营造房屋、纺线制衣、制陶用陶、制玉用玉的生产生活片段,透过它们,今人可以看到史前社会的组织结构、经济形态、风俗习惯,文化艺术,感受人类早期文明的质朴气息。
第二,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拥有锻造心智、造福社会的力量。这些博物馆拥有得天独厚的展示和教育资源,经过几代博物馆人的精心策划和努力打造,转化为一个个精品展览和特色研学项目。例如,重庆白鹤梁水下博物馆将承载千百年来长江文明历史记忆的石梁题刻原址、原貌、原环境保存在长江水下近40米深处,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观众无需潜水就能近距离观赏,并系统接受水文化知识的熏陶。又如南京直立人化石遗址博物馆立足地质学、古生物学、考古学的知识体系,在“人类进化”和“自然界生命演化”两大概念下,研发创建了蕴含300余个知识点的探索空间,鼓励青少年求知和探索。
第三,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拥有守正创新、启迪未来的力量。正如本书序言所述,伴随着中国考古学的发展与成熟,中国考古遗址博物馆经历了开创时期(20世纪50—70年代)、发展时期(1979—2004年)和飞跃时期(2005年至今)三个阶段。自1953年周口店遗址“中国猿人陈列室”、1958年西安半坡博物馆相继创建以来,经过第二阶段的高速发展,包括1979年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一号俑坑的成功开放,以及1988年西汉南越王博物馆、1993年河姆渡遗址博物馆、1997年三星堆博物馆、1999年汉阳陵考古陈列馆等一批重要遗址博物馆的陆续涌现,到了21世纪初,考古遗址博物馆这个极富魅力的群体迈入第三个发展阶段,正在努力实现质的飞跃。宏观方面,大遗址保护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成为这个阶段的工作重心,牛河梁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盘龙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殷墟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等一系列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创建,为大遗址的研究、保护、利用提供了重要基础,也为遗址的永续传承提供了有力保障。微观方面,各家考古遗址博物馆正在积极拓展新思路,学习和掌握新方法、新技术,提升展示和宣教职能。例如,2019年建成开放的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利用智能体感捕捉、沉浸式裸眼观影剧场、VR互动、三维打印等各类新手段,实现趣游博物馆,让观众感受“看”得清、“摸”得着、“唱”得响的海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