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出版业艰难求生

    ■本报记者康慨

    土耳其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危机。该国的通货膨胀率在5月份正式达到了70%，创下二十年来的新高。

    与此同时，土耳其里拉下滑到了历史最低点。

    根据土耳其统计局2月份的数据，纸价的年度增幅已达到创纪录的168%。

    图书的生产成本因此变得更加昂贵，出版商发行新书已越来越难，摆在它们面前的是痛苦的生存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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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乎每天都不得不决定毙掉哪些书，最起码无限期地推迟，因为我们的纸只有这么多。”詹出版社总编杰姆·阿卡什告诉5月26日播出的半岛电视台。

    很多规模较小的出版商面临倒闭。不久前，《共和国报》在头版刊文，标题是《出版社已无力印书》。

    这是一个价值十亿美元的行业。2021年，土耳其出版了八万七千余种图书，在全球出版业内排名第六。

    土耳其国内的造纸厂近年来纷纷关闭，出版商现在依赖进口纸张，但里拉贬值造成纸价飙升。而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国际供应链也出了问题，纸张严重短缺。

    “2021年，一吨高级纸要花六百欧元，现在是一千一百五十欧元。”土耳其出版商协会负责人凯南·科贾蒂尔克说。

    但纸张并不是唯一的问题。“如今土耳其出版商所需的一切都要进口：纸张、油墨、装订用胶。对印刷厂至关重要的电价出现了暴涨。”

    科贾蒂尔克曾在今年年初告诉新闻网站《中东眼》，现在一本书的印刷成本比2020年至少高出200%。

    出版商仍然不愿意提高书价。到今年年初，书价的涨幅只有大约20-30%。有些出版商甚至主动降价，以吸引读者。

    这是因为通胀造成购买力下降，土耳其群众不得不把辛苦挣来的钱花在必需品上。

    土版协的报告显示，2020年该国的图书零售市场萎缩了11.26%。出版商联盟YAYBIR也发现，与2021年1月相比，2022年1月出版的图书数量下降了20%。

    科贾蒂尔克还说，在大流行期间，非法PDF图书在互联网上的分享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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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小出版商已经破产，被迫关闭的独立书店也不止一家。

    为了渡过难关，有的出版社开始降低印装质量，缩减开机印量，并且日益厌恶风险。土版协的一项调查发现，半数出版商变更了出版计划，除了笃定的畅销书之外，几乎不再推出新书。

    阿卡什也说：出版商“对冒险出版新书的热情下降了，最后，大家都转而出版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的经典作品。这些书在土耳其肯定卖得动”。

    虽然大社尚未开始大规模的裁员，但一些现金拮据的出版商不得不推迟了向翻译和编辑人员付酬。

    小型出版商鲜味社的两位联合创办人塞奇尔·埃皮克和比什拉·穆特卢指出，经济危机已使出版从业人员必须为了更少的报酬工作更长的时间。

    “工作过度，报酬不足，文化工作者没有办法、没有时间去发现、跟踪和体验世界的出产。”穆特卢说，“不止是文化消费，光是参与文化生产现在也是一种奢侈了。”

    科贾蒂尔克还有别的忧虑。“随着危机加深，我担心我们会失去出版传统的多元性。”他说。

    埃皮克认为，土耳其出版业将以某种形式继续挣扎。

    “谁将有经济能力继续出版，谁将被甩掉，将决定我们文化生活的未来面貌。”埃皮克告诉半岛台。

    与世界上的很多国家相比，土耳其的书价并不算高。

    中华读书报去年报道，奥尔罕·帕慕克（Orhan Pamuk）2021年3月出版的历史小说新作《鼠疫之夜》（Veba Geceleri）厚达五百四十四页，定价四十五土耳其里拉，当时约合人民币三十九元。网购价多低于三十里拉，不到二十六元人民币。

    2019年，土耳其将所有图书、报纸和杂志等印刷品的增值税税率降为零。此举进一步拉低了书价。

    但读者仍然抱怨十五到二十里拉（人民币十三到十七元）的图书均价难以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