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蒋子龙的小说创作,早已有了权威论定,几乎无需再出现新的评介了。作为蒋子龙小说一个普通读者,我对蒋子龙小说的成就,没有做过深刻思考,更没有写过评论文字,好在蒋子龙也不在乎我的评论推介。蒋子龙小说有他的读者群。
就是在蒋子龙小说创作的高峰期,蒋子龙又开始了散文、随笔写作。相继见于报刊,相继出版许多散文随笔集,逐渐引领读者发现了蒋子龙新的创作现象,更拉近了读者和蒋子龙的距离。
于我来说,小说创作的蒋子龙像是一位同一小区里的芳邻,小区、大街上,天津人说是“打头碰脸”见到,相互点头问候,你好我好,说不上几句话,就各自回房间“码”字去了。而散文随笔创作的蒋子龙,已经不再是一位芳邻,而是一位在小区、马路上遇见可以站一会儿,说说话的老熟人,见面打招呼后,还能够顺便问问宝和轩水铺陈士和的《聊斋》说到哪段,酱驴肉谁家的味道正了。说句时髦话,相互有了心灵沟通的渠道。
如今,我对蒋子龙的再认识,是因读了他最近几本随笔、散文著作后引发的。
我和青年朋友们说,小说写作无论你是何方神圣,动笔写作之前,必须放下身段。当今文学评论家,有些人就是要给他评介的作家界定身段层次,好像他评介的作家身段越高,他的评论品格也就随之水涨船高,由之,这位文学评论家也就非凡者辈。甚至可以左右文学走向、成为一言九鼎的权威了。
不顾及权威文学评论家们的权威评论,读者看的只是小说,或者可以说读者关心的只是小说文本,芸芸众生看的就是小说,很少有读者能在小说文本中过滤出宏大主题和深远影响。
现在好了,蒋子龙再不请你去过滤他的文字,每一篇文章千把字,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他把你准备过滤后发现的思想内涵直接展现在你的面前,蒋子龙拦住他的读者,告诉他们,我就在你们面前,并且向你们展现我的胸臆。
蒋子龙是一个不说绕脖子话的人,一条硬汉,一个没有低级趣味的真实的人,蒋子龙不会故作高深,不善于包装,从来不装大师,不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表演。他的小说、他的散文,他所有的文字都和他的性格一样,朴实,真诚。
由河南文艺出版的一本随笔集《故事与事故》,开篇第一篇文章,扣紧主旨话题,正是一篇名为《故事与事故》的文章,这篇文章,将当今社会一切正常与反常,合理和悖理,应该和不应该,有益与无益,常态与病态,等等,收罗得淋漓尽致,而且更是对一切的反常和悖理,作了极是准确的解析,其中的“狗眼看人低”和“人眼看狗高”解析得如此痛切人心。显示了作者对于社会人生的细致观察和深刻思考。这一切的反常和悖理,没有富有正义感的良知是很难发现和深刻思考的。这就是不说绕脖子话的蒋子龙对于社会人生的严酷解剖。由此,我们看到的正是作家严肃的社会责任感,看到的是文学真实的可能。
除开这册《故事与事故》,蒋子龙近期还出版了另外三种随笔作品。这些随笔、散文作品,读者获得的不仅是一种酣畅的阅读愉悦,而是通过这些作品,读者感受到温暖的人文关怀,文学力量展现了历史的关注,更展现了时代、社会的精神境界。
在这些随笔、散文作品中,我们读到了许多回忆文字。可贵的是,蒋子龙的回忆文字,一直没有游离普通民众的集体记忆,蒋子龙从来不以和社会名流之间的谈笑风生来标榜自己的非凡社会地位。更不见那些对于成功人士的垂涎仰慕,蒋子龙的随笔、散文作品,是一部当代普通百姓的集体记忆,蒋子龙是一位为老百姓写书的作家。
蒋子龙从小说写作华丽转身到随笔、散文写作,经历了一个华丽背后的蜕化经历。最最重要,蒋子龙经历了一次对传统文化的恶补。少年、青年时期的献身奋斗,不可能给蒋子龙留下攻读传统文化的机会,小说写作关注当代人生,必然引领蒋子龙对当代社会做历史关照,从此我们看到蒋子龙在恶补传统文化上付出的努力,正是如此不懈的努力,赋予蒋子龙广阔的思考空间。
和一些文人自认学贯中西不同,蒋子龙在对于现实和历史的关照中思索社会的历史走向,在合理与悖理的思考中寻找社会前进的必然轨迹。蒋子龙的文学睿智,正就是他对当代和历史的庄重审视,而这种审视,正就是普通民众对于现在和未来的思考和向往。
蒋子龙许多文字,也有愤懑和谴责,但这些文字绝不是事不关己隔靴搔痒的嬉笑怒骂,而是普通民众对于社会人生的真实期盼。
赞赏蒋子龙随笔、散文作品,字字朴实,句句真切,绝对不为有过,在蒋子龙随笔、散文作品中,一切的思考,学识都化为睿智,丰沛的人生历练,深刻的生活感悟,丰沛的学识,突显着蒋子龙的文学写作步入了他第二次的文学高峰。
研究蒋子龙的随笔、散文创作,应该是当代文学研究上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