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对朋友的亲友感染新冠虽有耳闻,但毕竟不是直接的。来到法国后,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真切地告诉我:新冠就在身边! 在国外,新冠几乎无处不在
因为疫情,巴黎的大商场和博物馆,都时松时紧地实行限流措施,以保证室内的人不超过一定数量,彼此之间能够相隔一米,保持政府所要求的安全社交距离。理论上讲,要做到这种限流,只要用人数和面积做个简单的计算,算出多大面积的室内空间,最多能放多少人进去,但因为人群分布的不平均和流动性,以及具体管理者对这些措施的理解和执行力不同,所以在很多地方,特别是某些博物馆,室内室外都有专人通过步话机沟通具体情况。
有一次,在某个不那么热门的博物馆门口,我看到工作人员每隔几分钟就不断沟通,非常认真负责,也有点儿略显夸张。“室内8人! 通话完毕。”“室外排队约20人! 完毕。”“可以放一人,最多两人! 完毕。”用语简洁清晰,声调铿锵有力,瞬间给人一种作战的感觉。
他们这么做是对的。新冠就是战场。对我来说,两年以来,新冠的故事有这么几个转折点。一个是疫情在欧洲刚刚爆发后不久,一个身在日内瓦湖边
的瑞士老朋友伊夫,就因为染上新冠而过世。伊夫是瑞士的第一位葡萄酒教授,也是瑞士葡萄酒的热情活动家,为推广本国葡萄酒兢兢业业,付出了很多心血。为帮助我了解、热爱瑞士葡萄酒,他竭尽全力,对我关爱有加,不断鼓励我写一本介绍、品评瑞士酒的书。他平时看起来很健壮,突然的离世让我和周围的朋友悲痛不已,惊诧莫名! 他具体如何染病? 如何去世? 我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新冠会要人命的! 如果说之前这种判断和感受还不是太直接的话,伊夫的离世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清醒。这事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熟识的朋友因为新冠而相对迅速、突然地过世了。幸运的是,一直到现在,这都是我朋友圈中唯一的一个。
另一个转折是在新冠爆发近两年时。一对两周以前刚刚一起吃过饭的法国老朋友耶埃尔和菲利浦夫妇,通过邮件告诉我,他们双双中招了。疫情期间,他们一直与我密切沟通,充分交流。几次封城、禁足,他们只能在屋内和小花园里来回走动,与孩子和孙辈长达数月无法见面,也有了云会议、云教学、云开胃酒、云节日祝贺等从未有过的经历之后,他们还是感染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法国媒体所说的第五波疫情了。
经过疫情之初的慌乱,今天法国的社会生活已大体正常。新增病例有过每天几百、几千例
的时候,也有过现在每天三四十万例的时候,这还只是主动检测的病例数,真实的数字恐怕要远高于此。法国卫生部长说,这意味着实际的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可能在50万到100万之间。这样算来,法国的疫情未必轻于美国。
与耶埃尔和菲利浦夫妇感染同期,三周以前约好来修理记者站窗户的罗马尼亚工人,忽然来电话说他也感染了,原定的修理时间要推迟三周。而记者站所在公寓楼的上下水系统,因为工人相继感染,也多次推迟了检修,总闸关不上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到任这两个多月,办理各种手续时,对相关人员因为感染,或成为密切接触者需要隔离,而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和取消约会的事,早已经见怪不怪。
以前,我对朋友的亲友感染新冠虽有耳闻,但毕竟不是直接的。来到法国后,上述这些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真切地告诉我:新冠就在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聚会中大家还相互询问,你周围有没有人感染啊? 那时我们以为,新冠更容易传染所处环境拥挤、年老体弱或有基础病的人。现在却已经很难界定感染群体的特征了。在国外,新冠几乎无处不在。有笑话说,如果你一个感染者都不认识,那是因为你没朋友。
对奥密克戎在欧洲的传播,世界卫生组织1月中旬作出了预测:按照目前的感染速度,预计6-8周内,将有超过50%的欧洲居民感染。独善其身越来越难了。
在法国,反对政府强制打疫苗的示威、游行虽时有发生,但迄今为止,社会生活的运转总体上仍然相对平和。总统大选的竞选活动也在逐渐加热、加速。届时,某位候选人的集会现场,还会发生这样的步话机对话场景吗——“室内已有8人,不能再进人了! 完毕。”“室外还有20人候场! 完毕。”
或者人数改一改,变成5000人和20000人?
左岸偏左,右岸偏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