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同此凉热，抗疫各有各招

    疫情？法国有疫情吗？

    那天，从北京出发的机场里，整个T2航站楼，出发的国际航班只有三个。空空荡荡的大厅，空空荡荡的免税店，与记忆中的景象构成剧烈反差。在机场内部，几乎每进一个门、每办一次手续——办登机卡、过海关、进休息厅、进商店——都被要求“请您用健康宝扫码”、测量体温或登记。雁过留声，全方位，无死角。

    飞机降落前，空姐都换上了防护服，全副武装，如临大敌。机组人员不下飞机，同行的另一班人员执行返航的服务。返京之后再统一进行隔离。在巴黎戴高乐机场，似乎只有来自中国的乘客略显夸张地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镜和防护手套。边检的法国官员，看着窗户前紧张的乘客，宽容而不易觉察地微笑着。当然，无论乘客还是工作人员，几乎人人戴着口罩。而且只看到了抬肘、碰肘或碰拳致意，少有人握手或贴面。

    巴黎十五区的协约大街上，每周三个上午的集市，也就是咱们中国人所说的自由市场，仍然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因为是在市里繁华街道的临时性集市，所以没有高声叫卖。但是每周日上午都有相对固定摊位的小贩，对老顾客仍然热情有加，对新顾客彬彬有礼。相识的邻居、朋友，在逛街和购物的间隙，见面了仍要问好，闲聊几句。

    集市周围，沿街典型的法式小餐馆里，仍然是座无虚席。桌挨着桌，肘靠着肘。客人落座或起身都要小心翼翼地把桌子挪开。虽然寒风袭人，有时还伴有丝丝小雨，但把生意做到了街面上的咖啡馆，室外临街的座位上，仍然不缺客人。

    以著名歌手乔治·布拉桑命名的十五区的公园里，周末旧书市场依旧准时开放。旧书摊的老板中，有对来往的顾客爱答不理、自顾自读书的，也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偷拍的游客伸手要钱的。

    不过，疫情的痕迹还是很重。集市里，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绝大部分都戴着口罩。见面请安致意打招呼的形式，似乎“抬肘碰肘”在多起来，“亲脸贴面”在少下去。餐馆里，服务员在入座前，一般都要你出示健康码。当然，拿着一张好几天以前的核酸检测证明，也能蒙混过关。商店门口，书摊旁边，某些办公楼或饭店大门、电梯入口，甚至公共汽车站，都有免费的洗手消毒液，供大家随时使用。很多商家的收银台前，都矗立着透明的塑料板，以防止买卖双方的直接接触。面包店、小书报商店的门口，后来的客人自觉地在门外排队，以保证门内只有一个客人。看来政府一再强调的“社交距离”的意识，已经有了效果。

    网购的东西要送来了，事先来了邮件和短信，通知你大概什么时间到，请你自己准备用来签收的笔，以避免交叉感染的风险。但是事实上也没用上。因为快递员到了楼下，说好了把东西放在电梯里，你自己开电梯门拿货完事。超市里两位客人忽然争执了起来，可能是其中一位没有注意防护，冒犯了另一个客人。另一个客人高声说，我很在意这事！ 我们家族里就是有人因为新冠病毒死了！

    最近几周来，6000多万人口的法国，全国每天新增病例又达到了五位数。当然，相对于其他几个西欧国家，如德国、英国、荷兰和奥地利，法国的情况不是最差的。希望法国不会步荷兰的后尘，再一次封城禁足。但是比起国内一个几百万、上千万人口的城市的几例和几十例新增病例，法国每天的新增病例数字足够吓人。

    我们及时通过网站注册了打第三针疫苗。到了设在六区区政府的疫苗注射现场，跟工作人员解释说，我们是刚到法国的中国记者，在中国打了两针疫苗……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那都没关系！ 填了表，您可以进去跟医生讲。”表上的内容，除了姓名、电话、地址等，主要是问是否接触过病例、是否感染过新冠、如果打过疫苗都有什么反应等。另外，让你选择是打辉瑞还是打莫德纳。

    一个一个地排完队，轮到我们进入诊室。其实，临时诊室就是区政府的一间办公室。一个医生坐在电脑前，一个护士守着注射器材。我们出示随身携带的护照，以及打过前两针疫苗的证明。医生几乎都没看，只是询问症状、录入信息，之后就是注射了，完了发给你两张新表。一张是有关注射本身的证明，包括疫苗的产品序列号、姓名、时间、注射地医生签字，另一张是法国卫生部颁发的证明，上面那个码六天后生效，到时候你就有了当地的健康码。

    我们发现我的生日信息录入错了，给医生指出。他尝试修改，但是电脑系统不允许后退，改不了了。随后他在证明纸上手写修改，又签上了字。

    实际上，法国与中国类似，“防疫无类”，不管你有无身份证明，不管你有无地址电话，只需你自己对你所描述的打疫苗历史和症状负责。你来登记打疫苗，不管是第一针、第二针还是第三针，回答了医生的问题之后，都给你打。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病毒，不同的反应。全球同此凉热，各国却各有各的抗疫招数。但因为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所以现在得到了目前不同的抗疫结果。但是，所谓“殊途同归”，不同的路径，能否最终走向同一个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