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理论研究和搜集整理实践的重大成果

    ■涂石

    任何一部具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图书之出版，毫无例外地都有着它悠久的文化传统和深厚的文化土壤。新近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祁连休、冯志华编著《中国民间故事通览》(2021年5月)，就是这样一部图书。它的面世，决不是偶然的，它是中国现代民俗学运动在新历史时期的一个必然产物，也是改革开放新时期民间文学理论研究和伟大实践的一个重大成果。

    众所周知，民间故事的搜集整理，在我国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先秦时期的许多历史著作和哲学著作，如《左传》《国语》《庄子》《孟子》《韩非子》《战国策》等，都或多或少地采录和保存了上古或当代流传于民间的故事和寓言。汉代司马迁的《史记》和班固的《汉书》中，也都引用了民间流传的故事和传说。汉代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所著的《淮南子》，战国时记录成文、秦汉时又有增补的《山海经》，三国魏邯郸淳的《笑林》、东晋干宝的《捜神记》、南朝齐祖冲之的《述异记》等书，大量辑录了我国古代的神话、传说和故事。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也记述了一些当时流传的重要的民间故事。此外，散见于类书、笔记、地方志等著作中的民间故事资料更是不计其数。这些著作中的民间故事，有的直接记录自民间，有的间接搜集于其他书籍。从“五四”运动时期到1940年代，民间故事的搜集整理有了新的发展。早期的民俗学者顾颉刚、钟敬文、赵景深等在民主和科学的思想指导下，对民间故事的搜集、整理、研究做了许多倡导性的工作。这时期，姑且勿论那些在期刊上零星发表的材料，仅就编辑出版的民间故事集和论著便有《祝英台故事集》《孟姜女故事研究集》《神话研究》以及茅盾写的《中国神话研究ABC》等数十种。新中国成立之后，民间故事的搜集整理工作进入了一个空前规模的新阶段。据不完全统计，新中国成立后的17年中，全国各省、市、自治区以上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的各民族民间文学作品专集，就有2400多种（包括民间故事集子在内），而云南、贵州、青海、广西、内蒙古等省、自治区所搜集编印的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的大量原始资料还没有包括在内。1978年以后，随着民间文学事业进一步的活跃和开展，民间故事的搜集整理工作又有了新的相当规模的发展，不包括各省、市、自治区地方创办的各类民间文学刊物和编印的资料本在内，仅各省、市、自治区以上公开出版的民间故事集子便有百来种。如果说，兴起于“五四”以来的民间故事搜集整理出版是中国现代民俗运动的肇始，那么，1978年以来改革开放新历史时期出现的民间故事搜集整理出版的蓬勃发展，特别是文化部、国家民委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举办的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之一《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的编纂出版，则是中国现代民俗学运动的复兴。而《中国民间故事通览》则是打上这一复兴时代烙印的一部标志性图书。

    面对着21世纪20年代，我国已经出版了绚丽多彩，数量浩瀚的中国古今民间故事图书，《中国民间故事通览》编著者究竟应当如何确定读者对象，制定图书体例，划定入选范围？祁连休先生在前言说：“民间故事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民间故事指所有的散文体口头叙事文学，包括神话、民间传说和狭义的民间故事。本书所展示的是狭义的民间故事，分为幻想故事、写实故事、民间寓言、民间笑话四类，既不涉及神话，也不涉及民间传说。中国古代民间故事和中国现当代民间故事，是全书的主体。中国古代民间故事，包括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两宋、金元、明代、清代各个时期的民间故事共约2400则，选自近370种古籍。中国现当代民间故事，是20世纪以来各个时期从全国各地采录的汉族和蒙古、回、藏、维吾尔、苗、彝、壮、布依、朝鲜、满、侗、瑶、白、土家、哈尼、哈萨克、傣、黎等55个少数民族的民间故事，包括大量的幻想故事、写实故事、民间寓言、民间笑话，总共约2800则。”

    本书主要读者是民间文学爱好者。可见这是一部规模可观的普及读物。和许多古代学者编著文学精品一样，编著者以非常简明扼要地文字叙写每一则故事的内容。一般一则故事所用文字300字，最长的也不超过500字。这对广大读者来说，是十分合适的，无论从阅读、欣赏，或使用的诸多方面说，都能做到琅琅上口、易诵、易记、好使用的。本书共五卷，凡240万字。正如编著者所说，中国古今民间故事浩如烟海，仅用这样的篇幅是无法完全展现全貌的。但本书编著者历经5年时光，从成千上万个民间故事筛选出来的这些代表性作品，为广大民间故事爱好者提供了一部通俗易懂的读物，不能不说，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因而也是极其难能可贵的。通读全书，读者不仅能通览中国古今如此浩瀚的民间故事，而且能够深入认识民间文学图书出版的悠久历史及蓬勃发展的现状。总之，我对祁连休、冯志华两人长期从事民间文学理论和实践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为之敬佩！衷心感谢他们为广大读者提供了这样一部优秀的文学图书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