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羚羊乐园》,凌仕江著,西藏人民出版社2020年12月,36.00元
散文集《藏羚羊乐园》中,凌仕江以挥洒自如的文笔,铺写开藏地的地域风貌,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边境线上的兵蛋子,他们个个都神采各异,他们和动物之间的故事也生动感人,从这些士兵身上,我们也看到人民军队和藏地百姓的鱼水系,看到他们对国家的热爱之情和奉献精神。凌仕江透过现象发现生活的本质,触及人物的灵魂世界,反映藏地军民的生存状态,展现他们精神世界的阳光。凌仕江在不知不觉中使用自己的人生阅历,调动出他生命中最生动最独特的记忆,运用想象和发展完成各种形象塑造,这是散文家带给人独有的艺术享受。这部作品展现的边防战士的英雄气概,令人为之深深着迷,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藏地百姓的安危。
《藏羚羊乐园》里有诸多生活景象,女性风景线最引人注目,《蘑菇云》里,狼拖着姑娘云在森林里不停滚动,让人紧张担忧云的生死命运;《哭泣的黑颈鹤》里,表情绝望的卓玛在不停抽泣,让人格外怜惜这个善良的藏族小姑娘;《走出喜马拉雅》里,唯色卓玛轻轻地靠在哥哥臂弯里,在渐渐熄灭的火焰旁,绰影绰现的身形令我们砰砰心跳。凌仕江的过人之处,就是始终让女性意识陪伴着作品的细枝末节,让作品显得格外生动和温馨。
在这部散文集里,死亡成为观照生存的镜子,折射出现实的残酷和无奈,重构着读者的生命感知。书里不仅有魔幻和荒诞的元素,也有神话模式的意蕴,而这种神秘和梦幻不只是作家的营造,更是因为藏地本来就是充满神奇的土地。《雪线上的影子》里,羊紧紧地依偎着德西梅朵,与罗布次仁的魂魄对话;《小牛犊的世界》里,因为野牦牛的突然侵袭,母牛分娩时受惊死亡,却产下有腿疾的小牛犊,生和死的关系,无时无刻不在互相观望;《神灵的葬礼》里落单的红嘴鸥,也彰显了神性高原上美好的人性。一篇篇文本就这样复现了作者对生命的体察和思考。
凌仕江的散文不仅是人和动物之间的文本告白,更像是多声部的交响乐,他是广阔又深刻的思考者,我们是倾听者。凌仕江以真挚而美好的爱,创造了人和动物脉脉交融的境界,不只是艺术虚构,也不只是情境的再现,而是生命的合奏。在他笔下,人和动物之间的沟通有特殊的方式,不论是《藏北雪》还是《羚羊舞蹈》,所有动物面对这个世界,就像呀呀学语的孩子。凌仕江善于捕捉动物的微妙情绪,在他看来人和动物的对话,不论是挤眉弄眼还是手舞足蹈,都是不能言传的生命语言,我们也仿佛听到万物的隐形声音,那些动物都是藏地狂野和神秘的风格化景物。
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讲,读者将文中主人公往往当成作者本人,的确,藏地是凌仕江的情感依托,也是他的精神家园和生命驻地,当现实的藏地被审美化后,不再是幻影幻觉,凌仕江没有只关注风花雪月,他关怀藏地的命运和历史的前景。《藏羚羊乐园》里每个人物都有存在的意义,都有各自独特的思想方式和情感活动,凌仕江和人物一起欢笑一起悲泣,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全部历史,懂得人物内心最隐秘的潜台词。
生态散文就是从人与环境的关系着笔,凌仕江所展现的藏地空间,不仅是游览的天地,更是精神世界的追寻和思考。在凌仕江的多重视野里,藏地的山山水水都是他散文世界里的艺术符号,也构成他的眼界和境界。凌仕江的散文清新活泼富有朝气,敏锐地感应时代的脉搏,他的文本不仅有文化背景的细致研究,更有对藏地形而上生存价值的哲学表达。藏地自古有独特的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自然现象千变万化,只有对生命细致入微的体察和思考,才能道出奇异的感觉,在《藏羚羊乐园》里凌仕江将现实和虚幻融为一体,在一种超自然的气氛下加以再现,通过画面和形象的折射,描绘了藏地的独特人文。
西藏对异乡人来讲是游历,对凌仕江却是生死相依的故土。这些年凌仕江用心书写藏地上人和动物的爱恨情仇,探索人和动物在高原的生存价值,将其散文的艺术价值推向新的高度。不论对藏地的礼赞还是对自然神灵的膜拜,都源于他对故土爱得特别深,《藏羚羊乐园》也才如此充满活力和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