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格非是一位创作成就突出,在新时期文学发展进程中的不同时期都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作家。创作上取得成绩且产生影响的作家很多,格非的创作是可以放到文学史考察、具有广泛探讨价值的作家。”5月22日,由扬州大学文学院、扬州大学毕飞宇研究中心主办的格非学术研讨会在江苏扬州召开,中国作协副主席阎晶明认为,这样的研讨对格非本人的创作、对研究探讨新时期文学的发展和流变,对思考和梳理相关的创作与理论问题都具有有益的启示。
阎晶明进一步阐释,格非的创作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是新时期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他的名字及其作品,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相关的评论文章以及文学思潮的论述中。三十多年过去了,格非的创作始终保持着既沉稳又旺盛的势头。先锋文学后来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的代表性作家也各有不同的走向。“不过,在我个人看来,格非在文学的先锋性和现实主义的融合方面非常成功。《江南三部曲》以及《隐身衣》等代表性作品,既保留着先锋小说的品质,又具有更加宽广的历史视野、更加从容的艺术表达,体现出思想性、艺术性的高度整合,是融入了历史、现实画卷的先锋文学,是具有思想深邃和鲜明的艺术个性的现实主义作品。”
当年大多数红极一时的“先锋派”各自转型,有的甚至远离了文学,如今坚持下来的都是在“先锋性”中突围出来的作家,苏童、余华率先转型,《妻妾成群》让苏童一炮走红,余华从《在细雨中呼喊》中成功突围,均是“先锋派”最成功的转型者。格非也是“先锋派”的“蜕变者”,因为他在心灵深处抹不去对“先锋派”创作方法和艺术技巧的深刻眷恋,他的作品中至今尚存“先锋派”描写技术的影子。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长丁帆注意到,从一开始创作小说起,格非的小说就不像另类的“先锋派”小说作家的叙事风格那样枯燥而艰涩,他的小说有完形的故事,虽然不求情节脉络的清晰流畅,虽然需要读者在支离破碎跳跃性的故事碎片中去重新拼贴组合时空转换的故事原形,但毕竟是“有故事”的叙事。其次,就是他的小说有着许许多多生动的细节支撑,无疑增强了可读性,虽然其中布满了“意识流”的心理描写,虽然作者往往在最生动处采取的是谱写戛然而止的休止符,但这种“停顿”采取的是诗歌的写法,留下的是让人思考回味的“飞白”空间。
格非的创作不止在先锋作家、在中国当代文坛也具有鲜明特点。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指出,格非写的是时代的情绪意识和精神影像状态,从而反映出中国历史的巨变。首先,他直面生活现实和心理现实,以实写虚。他的作品看起来是写生活故事,但事实上是写人的精神现实。《江南三部曲》反映的是人的命运和历史运势之间的相互影响,表现了不同时期人对于时代的感性认识以及博弈和蜕变。作品可以看作是时代情绪故事或时代精神影响。其次,格非的作品以小见大,通过生活的小波澜和小悲欢来表现人物的命运和情感。小而准、小而细、小而深是格非独有的写作特色,也显示了他不凡的艺术功底。
江苏作协主席毕飞宇认为,格非是一个生命恒定性异于常人的作家,天赋异禀。在过去的这么长时间,我们对格非的研究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果,在未来则充满了巨大的可能性。从综合的角度评价格非作品,对文学批评家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苏州大学教授王尧表示,到今天为止,我们没有把格非关于中国新史学、经典小说研究、外国小说研究进行整合。这是格非能不能进入一个新阶段非常关键的问题。王尧表示,格非小说有着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思考,甚至也有他对自我的理解,有对文学“走出去”的理解。格非的创作和中国当下知识分子处境的焦虑是有非常大的关系。在写完《春尽江南》以后,格非并没有摆脱这种焦虑。
格非到底有没有转型,有没有出现新古典主义倾向?同济大学教授王鸿生表示,格非与这个世界的关系至少是双向审视的。虽然格非迄今没有写过自传体的东西,但仍可以在他小说的一些主人公身上读到格非影子的曲折投射。双向审视的话语方式,在现代文学史上的源头就是鲁迅,格非和鲁迅之间也是有内在联系的,只是表现形式完全不同了。
“我们的社会生活,我们存在的方式已经完全被语言覆盖了。小说要描述事物,但事物已被观念和话语浸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办?这就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托尔斯泰、巴尔扎克、福楼拜他们无一例外地在小说中大发议论。”谈到自己创作中的“变奏”,格非解释说:“文学创作里最迷人的或者说最好的东西,实际上是你试图改变,试图开辟新天地时的一种神秘感,那种创造性能够让你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其中,让你忘记衰老和病痛。” (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