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俄罗斯绘画艺术的盛宴

    俄罗斯绘画艺术对世界最大的贡献是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初的巡回展览画派的作品。巡回展览自1871年至1923年共举办了48届，是俄罗斯绘画史上值得大书一笔的盛事，而巡回展览画派最热情最有力的支持者就是著名艺术评论家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斯塔索夫（1824-1906）。近期，苏州大学出版社翻译出版了《论俄罗斯绘画艺术——斯塔索夫文选》，对斯塔索夫的绘画艺术论著进行了系统梳理总结。

    斯塔索夫对俄罗斯绘画的精彩评论经常出现在俄罗斯许多有关的研究、评论文章中，但是中国对其译介少之又少。苏州大学文学院退休教授陆人豪中文功底和俄语造诣都很深厚。凭借对19世纪俄罗斯绘画的热爱，陆教授以耄耋之年依据苏联少儿出版社1982年版和1984年再版的斯塔索夫文选《论俄罗斯绘画艺术》（斯捷尔宁编），选取了其中的7篇代表作译为中文，以飨中国读者。书中所选内容充分表达了斯塔索夫的美学观和艺术观，不仅具有很好的文献价值，而且对于中国读者了解19世纪俄罗斯绘画艺术的辉煌成就不无裨益。

    斯塔索夫深受同时代革命民主立义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洛留波夫的影响，推崇果戈理及其创立的“自然派”作家的作品，认为俄罗斯现实主义文学是导师和先行者，引领俄罗斯艺术走上现实主义的康庄大道。他反对以皇家美术学院为代表的学院派，反对以希腊罗马神话传说、宗教题材、帝王贵族生活题材为艺术作品的全部内容，反对古典主义的陈腐传统，主张艺术反映现实，尤其是社会底层的生活。他高举现实主义的大旗，尽心尽力支持俄罗斯艺术领域中的新潮流，为俄罗斯绘画艺术作出了独特的贡献。《代序·忆斯塔索夫》中高尔基以十分尊敬的口吻总结了斯塔索夫的一生：“就是这个人，他做了所能做的一切，他所能做的，都做到了。”

    书中所选斯塔索夫7篇文章包括艺术史概论2篇、画家专论3篇、名画评论2篇。

    艺术史概论包括《俄罗斯艺术25年——我们的绘画》《1871年的巡回展览会》。其一，作者先分析了俄罗斯绘画艺术产生的独特环境，不同政治环境下重点讨论了费多托夫、伊凡诺夫、克拉姆斯柯依等人的绘画艺术，概括俄罗斯绘画艺术的最大特点是现实主义和民族性。其二，1871年的巡回展览精品荟萃，几颗巨星熠熠生辉，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画家专论包括《论伊凡诺夫在俄罗斯绘画艺术中的意义》《克拉姆斯柯依与俄罗斯画家》《伊里亚·叶菲莫维奇·列宾》。3篇画家专论分别讨论了伊凡诺夫、克拉姆斯柯依、列宾的绘画成就，他们与俄罗斯绘画艺术家的关系，及他们对俄罗斯绘画艺术作出的特殊贡献。

    名画评论包括《穆索尔斯基像》《列夫·托尔斯泰》。穆索尔斯基是杰出的俄罗斯音乐家，才华横溢，作品富于创造性和人民性。列宾与其不仅是多年好友，而且发自内心热爱并理解他的音乐作品。该幅画像用了列宾4天的时间，画中穆索尔斯基穿着病员服，翻领和袖头都缀以深红色天鹅绒，头微垂，在深深地思索什么，脸部特征逼真，表情令人震撼。列宾画的《列夫·托尔斯泰》姿态十分自然，色彩素净无华，其逼真的程度和流露出的才气同样令人震撼。画中的托尔斯泰坐在一张很别致的靠背椅上，一只手拿着刚刚在读的书，手指按在适才读到的地方；另一只手搁在椅子扶手上。他直视观众，长着一把灰白胡子的大脑袋微垂，上身穿着黑上衣，上衣腰部束着皮带，给人一种布道者和思想传播者的印象。深嵌眼窝的双眼，看得又远又深，仿佛直视人的内心和灵魂。善良、金子般的心、思想的巨大力量、不屈不挠的意志，所有这些都画在这张脸上，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斯塔索夫行文的特点是口语化，写文章像说话一样，有时甚至不顾语法，译者在遵循原作的基础上，稍微做了灵活处理，使译文既符合逻辑，又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

    本书体例完备。首先，图文并茂，每篇文章在尽量准确传达斯塔索夫美学观和艺术观的同时，配备了俄罗斯绘画艺术中的经典之作，既带给中国读者视觉上的享受，也能让人更好地理解其中的奥秘。具体而言，本书选取了19世纪俄罗斯绘画艺术中内容繁多的有代表性的作品：人物形象，如彼洛夫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像》，将陀思妥耶夫斯基凝神远视的形态刻画得惟妙惟肖；日常生活，如费多托夫的《少校求婚》，反映了商人出卖女儿的幸福，勾结军官、官吏，意图从中获利；自然风光，如瓦西里耶夫作于19岁的《雨后村道》，描绘了雨后泥泞的乡村小道上人来人往的画面；宗教故事，如伊凡诺夫的《基督为抹大拉的玛利亚显圣》，题材取自《福音书》，反映了耶稣复活后首先向抹大拉的玛利亚显容；历史事件，如列宾的《伊凡雷帝杀子》（原名《1581年8月16日伊凡雷帝和儿子伊凡》），伊凡雷帝是俄国历史上有名的残暴君主，该幅画反映了他在一次争执中失手杖毙了自己的儿子伊凡，失子之痛和悔恨在画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其次，注释完整，为了便于中国读者理解文中出现的俄罗斯历史、人物及绘画作品的背景、渊源等，译者在每篇文末增加了注释，为中国读者解决了阅读中的部分困惑。

    总而言之，《论俄罗斯绘画艺术——斯塔索夫文选》集艺术理论与绘画作品与一体，奉上了一场19世纪俄罗斯绘画艺术的盛宴，值得推荐给广大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