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
2006年7月26日下午,我正在京郊的一个培训中心主持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的半年工作会,团中央主要领导的秘书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马上到领导办公室去。我说,我还在郊区开会。他问什么时候结束?我说,明天中午。他说,那你明天下午过来吧,我说好。
2004年12月,团中央决定我调离中国青年报社,到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任党组书记、副主任。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是全额拨款事业单位,是团中央直属的国家级青少年研究机构,在青少年研究领域里有很高的权威性,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好单位,但却不是我心仪的地方。
1982年7月从中山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国家劳动人事部编制局。编制局的前身是国家编制委员会,1981年在机构改革中与国家劳动总局、国家人事局等国务院直属机构合并,组建为国家劳动人事部。编制局下设办公室、中央处、地方处、事业处。我在中央处,主要负责中央各部委、直属机构、办公机构的编制统计工作。那时还没有计算器,编制统计主要靠算盘,打算盘是我的日常工作,用算盘远比用笔的机会多。我是学中文的,感到所从事的工作与自己的专业差距较大,于是萌生了调离的想法。
1985年5月,我调到了团中央学校部,先后担任副主任科员、副处长、处长;1993年到团中央宣传部,先后担任副部长、部长。1998年底,团中央书记处考虑我到中国青年报社当总编辑,尽管当时我有其他选择,也有不少人劝我别去,但一个朋友的一番话击中了我。他说,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不仅要看他能当多大的官,还要看他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推动社会进步。中国青年报是一个影响力很大的平台,能干点事情。
朋友的这番话之所以能击中我,是因为我骨子里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中国青年报》当时发行量有80多万份,影响力很大,到这样一张报纸当总编辑,当然可以为促进青年发展,推动社会进步做不少事情。在中青报的6年里,尽管压力大,困难多,但我感到还是做了不少事情,日子过得很有内容、很充实。在办报的过程中,我还对自我有了新的认识。媒体一把手的角色,亦官、亦文、亦商。亦官,是要讲政治,不讲政治,把握不好舆论导向,一天也干不下去;亦文,是要懂文字,会写文章,因为你要看大样、审阅重点稿件,有时还得自己动手写社论、评论员文章或编者按;亦商,是要懂经营,知道怎样搞发行、做广告,把内容卖给读者,把读者卖给广告主。我感到这种亦官亦文亦商的角色很适合我,逼着我把各方面的潜能都发挥出来。不知不觉中,我从心理上完成了从官员到媒体人的转变,决心把共青团文化产业经理人作为自己后半段职业生涯的归宿。
7月27日下午三点左右,我依约来到领导办公室。刚一坐下,他开门见山说:书记处已经开过会了,决定你到中少总社担任党组书记、社长、总编辑。我问,什么时候去?他说,明天上午。关于我到中少总社以后的工作,领导介绍了他了解的一些情况,但没有作具体交待,只是强调了一点,要我到中少总社后,无论如何要解决全社集中办公的问题,他认为现在总社太分散。
中少总社全称是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2000年由中国少年报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合并组建。《中国少年报》创刊于1951年11月,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成立于1956年6月,都是少儿新闻出版的老字号,也都是响当当的品牌。成为中少总社社长,意味着我可以继续实现发展共青团文化产业的抱负了。对此,我心中充满感激。
7月28日上午十点,中少总社召开干部大会,团中央组织部部长宣读了团中央书记处的任职通知,团中央书记处分管中少总社的领导讲话,老社长和我分别作了表态发言。团中央领导在讲话中,除了按惯例对我作了介绍、讲团中央书记处派我到中少总社的考虑、对我的工作提出希望和要求外,还特别讲到,我经历了多岗位的锻炼,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出任中少总社一把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将在这个岗位上一直干到退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中少总社一定能在原有基础上,迈上新的台阶。我意识到,中少总社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了,也是我实现一个理想主义者文化追求的最后战场。在表态发言中,我讲了这样一句话:我没有做过出版工作,但我有12年的时间,有信心在这12年里,在团中央书记处的领导下,依靠大家的支持,把中少总社打理好。
因为当天下午还要到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交接工作,和老社长约好第二天交接工作的时间后,我就离开了中少总社。在上车前,我又深深打量了一眼今后我有可能在这里工作12年的环境:这是一个坐落在北京东城区东四十二条胡同里的院子,院子里的主体建筑是一幢建于1980年代的六层楼,由中少总社和中国青年出版社共同拥有;中少总社所有的一半,外墙涂成了黄色,有的地方涂层已经脱落,斑斑驳驳的,使这座楼很有些沧桑感;院子里铺的地砖是灰色的,有的已经开裂,有的已经凹陷。由于停放的私家车挤得满满的,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愈发显得逼仄。与我过去工作过的几个单位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条件相比,这里是最差的。但无论如何,我来了,也不想走了。我出版人的职业生涯,将在这里开始。
当一个“出版学徒”
在到中少总社工作之前,我对出版工作几乎一无所知。如果一定要说与出版有什么接触的话,那就是我还算是爱读书的人。上任履新,从什么地方打开局面,使中少总社在我的带领下走上发展的新征程,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个新的挑战。
我决定放低姿态,老老实实当一个“出版学徒”,先把社情了解清楚再说。在我主持的第一次社委会上,我告诉大家:我不打算放什么“三把火”,大家原来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一切按老规矩办,先保证平稳过渡,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和调查研究。
我曾经在团中央的两个直属单位当过一把手,根据经验,我知道在任何单位当一把手,首先还是要和人打好交道,做到知人善任,把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上任后,我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与50多名中层副职以上干部逐一进行了谈话,了解他们的个人情况、工作内容、部门人员状况以及工作中的困难和对总社的建议。每个人的谈话时间不限,短的半个多小时,长的两三个小时。
通过与每个干部的谈话,我不仅初步了解了总社各个部门的工作,而且对骨干队伍的状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我感到中少总社的骨干队伍特别是编辑队伍很优秀,他们当中不少人发自内心地爱孩子,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地为孩子出书、办报、办刊。有不少老同志从入社那天起,一直在一个编辑部工作,在从助理编辑成长为主编的同时,发现、扶持、培养了无数作者,自己依然默默地做着为人作嫁的工作,把作者的成就看作自己的成就,而且乐此不疲,让人肃然起敬。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叶至善先生的影子。叶至善先生是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他是编辑,又是作家,但他常常只承认自己是编辑,不承认自己是作家。他珍惜编辑这个头衔,而且引以为荣。
有人曾建议我带几个人到中少总社,说是老单位情况复杂,应该有几个自己人。我说,一个人都不能带,我如果带了人,其他人就会认为只有这几个人是我的人,自然也就全拿自己当外人了。我要当中少总社所有员工的社长,而不是几个人的社长。通过与总社所有中层以上干部的谈话,我深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有信心通过发掘存量人力资源,依靠现有的干部队伍,做出一番事业来。
为了更加全面系统地了解社情,我把2000年总社成立后所有的文件、社委会纪要、规章制度、财务报表都找来细细地读了一遍,特别是对财务报表,做了认真的分析。团中央把中国少年报社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合并起来,组建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是为了推动强强联合,实现团属少儿新闻出版事业的跨越式发展。总社组建后,中国少年报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建制不复存在,总社是法人实体而不是管理机构,两社实现了实质上而非形式上的整合,统一了领导体制、人事管理、财务管理和收入分配制度。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为总社整体发展奠定了体制基础。如果总社只是一个管理机构,两社分别保留独立法人地位,不仅资源难以整合,而且难以避免矛盾和问题的不断产生,影响总社的发展。我在团中央系统工作多年,深知能够把两个分别有着悠久历史的老单位整合为一个法人实体,不仅要下很大的决心,而且要有很强的操盘能力。为此,我对当时领导整合的团中央领导和上一届总社领导班子,由衷钦佩,心存感激。
但是,组建总社的跨越式发展的目标还没有实现。财务报表显示,2001年到2005年,总社净利润始终在1000万元左右徘徊,最高的年份1500多万元,最低的年份只有700多万元。我还注意到,在总社的利润构成中,增值税返还、财政专项资金等补贴收入占的比重比较大,来自主营业务的收入占比不高,这说明总社盈利能力还不强。
进一步分析,图书、报纸、期刊这几个主营业务板块,2001年以来,除期刊稳定持续增长外,报纸、图书都不景气。报纸由于义务教育实行“一费制”,进校园的难度加大,原有发行渠道受到很大冲击,发行量一直在下滑,最多的一年下降25%。图书最好的年份销售毛利润有100多万元,但总体上盈利能力不强,有时甚至亏损。我到书店去调研,了解到的信息是中少图书总体竞争力不强。第一次到书库去调研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万平米的书库,图书堆积如山。发行部主任告诉我,其中不少是不良库存,年份最长的库存图书是1993年出版的。
中国少年报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在合并前,也分别办了一些培训中心、教辅图书公司,从事培训、教辅图书出版等非主营业务,但这些子公司多数勉强维持,有的甚至自身难保,通过非主营业务来拉动总社经济增长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再进一步深入了解,我感到有一些观念和体制机制方面存在的问题,是制约着中少总社的发展的深层次原因。
《中国少年报》、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都有各自辉煌的历史。《中国少年报》曾被誉为“成长第一报”,1951年创刊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少年儿童读着《中国少年报》长大,发行量最高峰时曾达1100多万份。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曾出版了《宝葫芦的秘密》《小兵张嘎》《小布头奇遇记》等堪称当代中国儿童文学经典的作品;麾下期刊从《婴儿画报》到《中学生》,几乎覆盖了各个年龄段的少年儿童读者,其中《中学生》《我们爱科学》《儿童文学》创刊时间都在40年以上,都曾领一时风骚。但是,1990年代中期以后,全国少儿出版社由2家增加到34家,不少非专业少儿出版社也出版少儿图书;少儿报刊更是由几十种增加到几百种,读者有了更大的选择空间。发行渠道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民营渠道风生水起,网络渠道也声势夺人,新华书店和邮局已经不再是出版物发行的主渠道。少儿出版格局与《中国少年报》、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鼎盛时期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中少总社无论是产品还是渠道,一时都还没有完全适应市场的变化。有一些人还放不下少儿出版“老大”的架子,不能以平等市场主体的身份参与竞争,尤其是对民营渠道、电商平台存有偏见,几乎没有合作。我到中少总社后,经常可以听到“我们是国家级、中央级的出版社”“正局级的少儿出版社全国就咱们一家”这一类自我感觉良好的话。我感到这些观念上的问题,比经营上的困难更可怕。
在体制机制上,当时中少总社还没有转企,是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实行“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体制。总社实行中心制,分别设了图书中心、新闻中心、期刊中心、多媒体中心、管理中心、服务中心、活动中心,中心总监由分管社领导兼任。在具体运营上,实行的是“一条龙”体制,即各报刊编辑部和图书编辑室主编、主任对编、印、发、人、财、物全面负责,总社主要对利润完成情况进行考核。这种机制,有些类似于国有企业改革初期实行的经营承包责任制。中少总社有5种报纸,分别是《中国少年报》《中国儿童报》《中国中学生报》《中国儿童画报》《中国少年英语报》;有11种期刊,分别是《中学生》《我们爱科学》《儿童文学》《中国少年儿童》《幼儿画报》《婴儿画报》《中国少年文摘》《中国卡通》《知心姐姐》《嘟嘟熊画报》《小主人报》。图书出版方面,大众图书由图书中心的几个编辑室负责,教辅图书由几家子公司负责。上海、武汉还有几家经营部。我做了个统计,大大小小的“龙”有28条。
上任后的第三天,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蜻蜓点水式地走访了各个报刊编辑部,一共跑了十多个地方。一天下来,我感到这些星罗棋布在北京大街小巷中的中少报刊编辑部、子公司,就像一个个小作坊,每个小作坊都是独立的利益主体,各有各的诉求。这种状况,与我当年在中国青年报社时几百人办一张报纸完全不一样。我相信对于中少总社这样一个老牌事业单位,在向市场经济转轨的初期,实行这种经营机制,有其必然性、合理性,把权力下放到一线,有利于调动一线人员的积极性。但时间长了,也会出现问题,比如,降低了资源使用效率、经营的集约化程度不高,还容易导致总社资源部门化、部门资源个人化,产生内部恶性竞争。
编者按:作为一名读书出版媒体的“老人”,编者见证了李学谦就任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社长12年的历程。之所以称李学谦为“出版家”,不仅仅因为他将文化理想与出版务实平行兼容,从而实现在出版领域的成就——卸任之际的2018年,中少达到15亿销售总码洋,任期内实现了一年一个亿码洋的攀升,其中原创选题90%以上,还有还未完全展开的数字出版和阅读服务双翼;更因为他的胸襟、气度和战略眼光。初到出版界,他坦承自己是“出版学徒”,放低姿态学习和接纳;在他担任中国版协少读工委主任的五年间,“美美与共”,他推动中国的少儿出版不断融入世界主流出版圈,更在每个关键阶段以重要思想和言论,助推中国少儿出版发展与攀升。如号召中国少儿出版从“卖产品”到“卖产权”;2011年,就提出了中国少儿出版的发展三部曲,即从传统出版商,到“少儿传媒集团和少儿阅读服务供应商”的跃升,并在内容运营的基础上,升级为“少儿文化产业集团”;审慎观察中国少儿出版的发展模式,意识到粗放式的规模增长不可持续,要素投入、投资驱动的增长模式负面效应高企,2014年,李学谦提出少儿出版的“提质增效”路,2016年,提出“少儿出版供给侧结构改革”,并成为少儿出版界的共识。
卸任之后,李学谦从搜寻和阅读历史文献开始,决心要把现代少儿出版萌芽、发生、发展的历史过程搞清楚,用几年时间,从根本上回答“为什么会有少儿出版”“少儿出版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少儿出版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等核心问题,出版几本专著,做扎扎实实的少儿出版发展的学术研究。
《我和中少:长长短短十二年》是本报向李学谦特约的独家文章。在学术研究之余,更以中少总社12年的发展为个案,李学谦在该文中坦露了自己对少儿出版的整体认知,复原了自己掌舵中少期间、关键发展事件的来龙去脉,更有12年出版生涯的心路历程和出版体悟,相信会对出版从业者有所裨益。文章分三期推出。
“蹲下来”
经过几个月的调研和日常工作中的观察思考,我对总社的队伍状况、财务状况、经营状况和体制机制现状,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系统的了解。我感到两社组建后,完成了实质上而非形式上的整合,实现了各项工作的平稳过渡,经营基本保持稳定,使团中央所属的少儿图书、报纸、期刊出版工作获得了新的发展平台,但目前还不具备持续、快速发展的能力,做不到跨越式发展;现在更需要的,是理顺关系,练好内功,提振队伍士气。我决定召开一次中层干部会,把大家的思想统一到我的工作思路上来。与其他社领导沟通后,2006年11月23日,我在京郊的一个培训中心召开了上任后的第一个工作务虚会,总社全体中层以上干部参加。在这次会上的讲话中,我对总社全体干部系统谈了我对中少总社现状的认识和对2007年工作的思考。
关于总社现状,我概括为“基础好,难题多,空间大”。基础好,是有良好的品牌形象、有比较完善的产品结构、有一支热爱少儿新闻出版事业的队伍、有一定的市场竞争能力、经济实力比总社组建前都有所增强、主营业务总体呈健康的发展态势。难题多,首先是现有主营业务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尤其是图书能否稳定住恢复性增长的局面,报纸如何遏制住发行量下滑的趋势。其次是如何发展新媒体,把多媒体中心建设好。第三是如何按照中央关于文化体制改革的要求,从中少总社的实际出发,积极稳妥地推进总社改革。第四是如何加强自身建设,提升企业形象。当务之急是实现集中办公。空间大,是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基础,也因为面临一系列发展中需要解决的问题,总社因而具有十分广阔的发展空间。
关于总社2007年的工作,我要求,图书生产要优化选题结构,务求在文学、科普、低幼、教育等重点领域有所突破;报纸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能力建设上,狠抓报纸质量的提高、通讯员队伍建设、发行渠道建设,打牢报纸发展的基础;期刊中心要用足资源,培育新的利润增长点,在毫不放松地继续抓好发行的同时,搞好广告经营,开发各种刊物的品牌形象资源,为读者提供阅读指导和教育咨询服务;在抓好传统出版业务的同时,积极追踪新媒体发展的潮流,加快中少在线等新媒体的建设。同时,我还提出要优化内部管理,向管理要效益,向管理要发展。要进一步完善健全总社管理体制;要合理区分利润中心和成本中心,把经济责任落实到每一个部门;要完善各中心内部管理。
这次工作务虚会是我到中少总社后召开的第一个全体干部会,也是我第一次向全体干部系统地阐述我的工作思路,有点像发布我的“施政纲领”。在此之前,我既没有“大动作”也不开大会,在媒体也不亮相,听说有的干部甚至问分管社领导,这社长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希望这次讲话对中少总社的骨干们来说,既是“定心丸”,也是“兴奋剂”。从现场氛围和分组讨论的情况看,效果还不错,至少我在他们面前树立了一个认真、清醒、务实、干事的形象。
2007年2月8日,社委会召开总社2006~2007年度工作会,我代表社委会作了《蹲一蹲,为了跳得更高更远》的讲话,部署2007年的工作。“蹲一蹲”,主要是本着“总体稳定、个别调整、综合平衡”的原则,确定了2007年总社各部门的经济考核指标。“总体稳定”,是2007年的利润指标基本与2006年持平,不加码;个别调整,是考虑报纸的实际盈利能力和改革任务,降低了利润指标;综合平衡,是总社整体上要做到收支平衡。
我向大家说明,2007年经济考核指标的拟定,基于社委会对中少总社所处发展阶段的认识。做任何事情,都要认清自己处于什么阶段,做应该做、能够做、有可能做好的事情。社委会认为,总社当前仍然处在积蓄经济实力、培育市场竞争力,打基础、做准备的阶段,蹲下来是为了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解决应该解决的问题,形成良性发展的机制,最终实现总社的可持续发展,将来跳得更高更远。
“蹲下来”之后干什么?我提醒大家,“蹲下来”后,除了完成经济指标外,要在能力建设上下功夫,努力提高书、报、刊的产品质量,提高销售能力,提高经营管理水平;要在科学管理上下功夫,报纸的回款、图书的生产、人力资源管理、财务管理等各个方面,都要努力改变目前比较粗放的状态;要在机制转换上下功夫,要转换好生产经营管理机制。特别是图书,从观念到管理到经营,都要向市场经济的要求靠近。
我特别强调,在以上三个方面下功夫,是除了经济指标外,比指标更重要的经营工作。没有能力建设、科学管理和机制转换,我们的指标上去了,也可能会下来。因此,虽然2007年总社完成经济指标的任务轻了,但经营工作的总体任务不是轻了,而是更重了。
有人问我,为什么到中少总社后作出的第一个重大经营决策是“蹲一蹲”而不是“跳一跳”?我想,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客观上的,跳一跳需要条件过程。另一个原因是主观上的。我当过团中央宣传部长,又放弃了一些到其他部委任职的机会,已经无意于仕途了;也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下海,我也拒绝了,感到自己不适合。也就是说,我既不想升官,也不想发财,只想把一件事情做到底,实现当初选择到中国青年报去时的想法,成为一名共青团文化产业职业经理人。中少总社是我实现这一想法的最后一个舞台,也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归宿,我应当珍惜。更何况,我有12年的时间,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做出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呢?有些事情可能一时光鲜,但从长远看,没准儿是给自己刨的坑,何苦呢?我不需要任何“政绩工程”“形象工程”,我需要做的是老老实实从实际出发,按规律办事,在既有的基础上,使中少总社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2007年的财务报表为“蹲下来”的经营决策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2007年,总社所实现的主营业务销售收入同比增加了1118万元,增长7.78%;利润总额同比增加417万元,增长32.03%;资产保值增值率为105.79%。
“蹲下来”经营决策的成功实施,使我看到了中少总社所蕴藏的巨大潜力,我相信只要理顺机制,凝聚人心,夯实基础,科学管理,中少总社这艘少儿出版的大船,就一定能开启新的航程,驶向光明的彼岸。 (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为前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社长、前中国版协少读工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