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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0年06月03日 星期三

    女儿指控著名儿童作家乌斯宾斯基实为儿童摧残者

    中华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20年06月03日   04 版)

        家属公开指控,已故苏联和俄国著名儿童作家爱德华·乌斯宾斯基(1937-2018,右图)根本不喜欢儿童,反而常年施以严酷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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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国家儿童图书馆上个月宣布设立以乌斯宾斯基命名的儿童文学奖,并就该奖标识启动设计竞赛。但乌斯宾斯基五十二岁的长女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于5月26日发表公开信,表示不同意“乌斯宾斯基大童话奖”的命名决定,因为“我父亲是个非常残忍的人,终其一生实施家庭暴力”。

        发型师塔季扬娜是乌斯宾斯基与第一任妻子丽玛所生。他聚过四任三位妻子,二、四任为同一人。

        塔季扬娜在公开信中说,父亲是“家庭暴君”,他残酷的虐待既有身体上的,也有精神和感情上的;既有对她本人的,也有对她母亲的,对他外孙女的,对他另一个妻子的孩子的。

        乌斯宾斯基的第三任妻埃莱奥诺拉·菲林娜随后对媒体证实了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的指控:乌斯宾斯基是个在家中虐待妇女和儿童成性的人。他打她,又理直气壮要求她的原谅:“咋了,叶赛宁也打自己的女人。而我是乌斯宾斯基!”最后,她还是决定离开她,因为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暴虐”,以及他对她儿子弗拉德日益严重的暴力倾向。

        离婚以后,菲林娜企图公开乌斯宾斯基的恶行,但得不到媒体的响应,谁都不想招惹大作家——尤其是活着的大作家。

        2

        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说,只有在电视摄制组登门时,乌斯宾斯基才表现出好父亲、好外公和慈祥的儿童文学作家叶季克叔叔的模样。

        她指出,父亲酗酒,但不去就医,反而求助于苏联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维克托·斯托尔本,接受他的非常规治疗,为他赞助金钱,在电视和报纸上替他做宣传,介绍朋友做他的顾客,而斯托尔本就是个专门打小孩的,父亲知道他以打小孩为业,但不在乎。他像崇拜邪教教主一样崇拜他。

        去年,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告诉《共青团真理报》,一直到十三岁,她都觉得自己有个好爸爸,后来才发现父亲背着母亲交往别的姑娘。父母1980年离婚后,由于母亲拮据,她不得不与父亲及其第二、四任妻叶连娜同住,继母待她不好,数她吃几个馅饼,还给糖果和点心上了锁。

        乌斯宾斯基也把十一岁的女儿送进了斯托尔本的问题青少年学校,塔季扬娜虽然免于挨打,但除了她,所有同学都挨打。

        斯托尔本学派治疗青少年的方法就是打、骂、电击、心理侮辱、精神压迫和强体力劳动。从六年级到八年级,塔季扬娜辗转于莫斯科和杜尚别的打骂学校之间,接受斯托尔本学派的矫正治疗,挤奶,喂猪,下地掏茬子,三年半的时间,受尽了屈辱。

        斯托尔本及其手下的老师看父亲的面子不打她,但父亲本人是决不停手的。常常青肿,常常溅血。“我十八岁那年,还得两眼乌青着去上学。我们住在克利亚济马,自家的房子,他把我扔到外面,推到大街上。他就开始揍我,我就逃跑。”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在电视节目中回忆。

        3

        乌斯宾斯基是苏联最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在全世界也有名气。他以笔下的切布拉什卡、鳄鱼根纳、老太太沙波克利亚克(原型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丽玛)、费奥多尔叔叔和科洛布基兄弟等一系列人物而闻名。由于大量的影视改编甚至广为流行的民间笑话,绝大部分苏联人和俄国人,即使没读过他的书,也熟悉他的人物。

        但埃莱奥诺拉·菲林娜指出,乌斯宾斯基“总体上不喜欢儿童,既不喜欢别人家的,也不喜欢他自己的”。

        俄国儿童文学作家瓦连京·波斯特尼科夫曾自称乌斯宾斯基的私生子。他向《对话者》周报证实了乌斯宾斯基讨厌儿童的说法。“有一次我们跟乌斯宾斯基一起在少年宫参加儿童图书周。小朋友们围到叶季克叔叔身边,求他签名,想跟他合影。‘滚蛋。’他回答说。我问他:叶季克叔叔,您怎么能那样跟小朋友讲话呢?‘记住,瓦利亚,’乌斯宾斯基告诉我,‘要写出好的儿童书,作者本人用不着非得喜欢儿童。安徒生就不喜欢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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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儿童图书馆馆长玛丽亚·韦杰尼亚平娜已断然拒绝响应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的呼吁,不肯对乌斯宾斯基大童话奖易名,理由是作家的私生活不影响其文学成就。

        俄国文坛上也有些人质疑塔季扬娜·乌斯宾斯卡娅的动机。因为乌斯宾斯基去世后,他名下的房产和版权统统归第二、四任妻子叶连娜和她收养的两个残疾女儿所有。塔季扬娜和她的孩子什么都没得到。

        但国家杜马家庭、妇女和儿童委员会副主席奥克萨娜·普希金娜指出,女儿有没有分得遗产,改变不了父亲虐待妇女儿童的事实(对这些久已有之的指控,乌斯宾斯基本人活着时也不曾否认),文学成就没有给他做家庭暴君的特权,所以大童话奖应该改名。尤其因为俄国还没有针对家庭暴力的法律,人民往往依照别人的榜样来建立自己的家庭生活。

        “如果我们把家庭暴力视为俄国传统,把性骚扰视为爱情和男性特权的表现形式,那我们就生活在哈哈镜王国里了。”普希金娜副主席说。

        《哈哈镜王国》是苏联儿童文学作家维塔利·古巴列夫的小说,1963年拍成了群众喜闻乐见的同名电影。

        2018年8月14日,爱德华·尼古拉耶维奇·乌斯宾斯基因前列腺癌不治,在莫斯科家中去世,享寿八十岁。

        塔季扬娜拒绝出席父亲的葬礼。她也没去过他的坟墓。她说,她永远不会到他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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