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一个冬日,我在云南腾冲和顺镇文昌宫益群中学旧址前。
1942年5月7日腾冲沦陷前,在这里,上课钟声最后一次响起——“敌人已经只离我们三四十里了,我只恨我们没有自卫的力量,恨我不能保护你们。今天我们上最后一课,你们已读过《法兰西的最后一课》,你们还记得最后的口号就是法兰西万岁,我们不得不跟你们分别,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有力量,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部带走。那么你们只有好好的,要记住自己的祖国,不能当顺民,要做中华民族一分子……”
上这最后一课的就是益群中学校长寸树声。
曾是益群中学学生的寸希廉老人,还记得最后一课上,“一面听校长讲,一面看着他的眼眶红,有时候他讲不下去,停了好一阵才继续……有的女同学、男同学哭得忍不住,一片唏嘘声……同学们一个一个抱着,围着校长,围着老师,依依不舍……”老人还记得最后一课上阅读的课文是:中华中华,我们民族的老家,四千余年古文化,绵延不绝到现在,常能应时发新芽……
和顺的老人们讲起这位校长,仍记得他要求学生穿土布制服和草鞋,每周要清扫自家、街闾环境,带着学生协助乡民兴修水利,让南女同学同台演出话剧《日出》《孔雀胆》……仍记得他说的“教育与社会打成一片,生活与教育打成一片”。他的“乡村实验”使益群中学学生得以将和顺乡境内的植物采集起来,制成标本并编著了一部《和顺乡植物调查》……
80年代,和顺的乡民感怀他,在文昌宫前的荷花池中建了一座风雨亭,名曰“雨洲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