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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0年01月01日 星期三

    作者拥有相得益彰的诗心和童心,在凝练而跃动的文字表达中,凸显了中国传统生活与理想主义信念相遇时代的少年记忆。

    《北国少年行》:文学镜像中的共和国少年

    郭艳 《 中华读书报 》( 2020年01月01日   16 版)

        《北国少年行》,高洪波/著,青岛出版社2019年4月第一版,36.00元

        高洪波

        阅读《北国少年行》是一次独特的体验,文本中的“我”是和共和国一起成长的新中国少年,干部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赋予了“我”非常特殊的文学符码象征——1950年代的中国少年形象。这些新中国的男孩们具有阳光而质朴的心性,刚健而清新的气质,要强而正直的品性。丑恶、自私、嫉妒和贪婪等等尽管也存在,但是它们也只能存活于阳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这个文本恰恰是在社会生活史的层面重塑了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少年的生活经验和成长情境,在历史的童年镜像中叠加、映射和重构特定时代的中国少年形象。

        好的儿童文学文本往往有着高于成人文学文本的文学表达,比如清澈而不简陋,开阔却不空疏,美好而不流于浮泛,幽远却保有着童真和童心本性。《北国少年行》写作率性自然,毫无斧凿雕琢的痕迹,在多个维度中抵达了儿童文学写作的高度与难度,凸显了作家儿童文学写作的诸多重要特质。

        作者笔下寻常的童年游戏、事件和经历却带着深刻而独特的个体生命体验,文本中始终贯穿着快意舒朗的情绪节奏和自然勃发的生命律动,作者的童年生活经验以生命延展的方式存贮到时光的容器中,是一种直击生命体验的明亮叙事。这本书中的文本叙述大多直抒胸臆,却又避开了一般意义上随笔写作的陈旧套路,行文上没有惯常标准的散文腔调,恰恰在回溯的叙述中呈现出了独特的高氏面目。比如通过抽陀螺摹写“我”要强的心劲儿,“我是从角锥阶层成长起来的,我好斗……这辉煌虽微小如尘埃,久远若淡烟,但对于一个好胜的孩子来说,其意义……与破世界纪录相当”;那种对于童年生活趣味盎然的评价,如男孩子们不撕扯不呼啸不成群结队地恶作剧反而不正常,这是对于“斗鸡”结论;同时在文本中时时能够感受到作者非常明快豁达的性情,比如“蜊蜊蛄,就此别过”,“不斗也好,省裤子省鞋也省力气,是不是,我的少年朋友”等等。这些带着浓郁主观性体验的表达凸显了作者与周围人和物之间融洽而自然的关系,少年“我”呼朋引伴的友善与亲和力跃然纸上,同时老而弥坚的赤子之心依然让人动容不已。

        文本通过我的少年记忆反观了特定时代少年们曾经非常熟悉的游戏和游戏场景,怀旧的个体折射出整体性的时代经验与情绪,从而赋予文本更加深邃和丰富的意蕴和内涵。这个文本在意象选取上具有经典性,在对经典意象的情境的营造中,凸现了一个时代儿童记忆的普遍性经验,从而在细微处显现了上个世纪50到80年代共和国少年曾经共有的很多珍贵记忆。比如打雪仗、骑自行车、打弹子等等,这些游戏和场景有很多作家写过,但是在高洪波笔下,这些游戏带着还原少年行动的现场感,比如狂热狂喜之下的打雪仗,如蜣螂勤勉推粪球式地堆雪人,掏裆骑自行车的不雅与奇妙,高高肿起、布满皴裂口子、沁出鲜红血珠的手却骄傲地推着弹子……游戏中的各种细微会心处在简短的叙述中明心见性,时时让人忍俊不禁,又仿佛能够看到那些贮存在记忆里心思单纯的少年时光。

        这本抒写童年的书在很大程度上恰恰是作者人生经验和生命感悟的浓缩,因而行文中时时闪现着洞察人生的体悟和感慨,童年风物摹写与人物品评形成互文与洞见。比如从写榆钱儿的甜美味道,到写榆钱儿的母性关爱与博大,再到写大榆树的强悍气势,从树木到人性再到风俗神性。作者写自己是冰糖葫芦的一名坚定的吃客,冰糖葫芦是常见意象,文本写出各类人物吃冰糖葫芦时的情感特征,同时叙写了冰糖葫芦上凝聚着同学少年的情谊。作者笔下对于第一次作业、班主任、父亲和外祖父等等的回忆与叙述,带着场景和事件的细节特征,在时代历史情境中重温那些老而弥新的情感经验。同时作者在摹写的同时,时时加入颇具个人特色的洞见和评价,比如对于个体与承继历史遗产的肯定,矮个子的威风才是真正的威风,班主任的笑容对于学生的意义,祖辈和父辈的人生经历与我的血脉传承,等等。作者时时在回溯的儿童视角中插入阅历人生的洞见和感悟,让文本在少年行径中闪现着智慧的润泽。

        曾经有论者认为风格即人,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人即风格。这本书的文字带着浓郁的高氏风格,文字是为作家叙事所用的,所有的文字和表达都带着浓厚的作家主体性特征——自我和自信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作家笔下的人物、事件和故事随着叙事对象的不同,自如地转换着汉语的遣词造句,比如探讨斗字的词源,可以引经据典;形容儿童游戏的词语多带着生动的形象性,对于老干部父亲的摹写则调动了很多特定时代的用词,在每一篇文字中,又一定会有着几句颇有高氏特征的幽默和诙谐之语。文本多用短句,句子表达简练传神,而这份传神又是独具面目的生命体验的表达。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文本的个性化表达凸显了作者清新刚健又简练峭拔的语言风格。

        《北国少年行》是一本率性自然的书,作者拥有相得益彰的诗心和童心,在凝练而跃动的文字表达中,凸显了中国传统生活与理想主义信念相遇时代的少年记忆。这个文本体现出作者高度自觉的文学意识,在经典细节、意象和情境等多重文学镜像中重构了共和国少年充溢着生命悸动的生活经验和朗健向上的精神情感特质。文本中少年时代的“我”,叠加着太多关于新中国少年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珍贵记忆,在少年懵懂的心智和开朗的性情中,映射出曾经天开地阔的童年生活经验,在充溢着率真童趣的北国雪地中,“我”一路走来的童年记忆和童年生活带着特定历史时期深深的印痕,却在一颗滚烫的少年心中重构出刚健明亮和富有理想主义的心灵图景。

        这本凝聚着作者童年记忆的文本也是共和国童年时光的一种隐喻和象征,文本中那位饱含生命激情的阳光少年无疑暗示着共和国童年时期明亮色调中的理想主义和信仰追求。对于乐观的理想主义来说,尽管行走路途中必定存在着苦难、伤痛和迷惘,然而唯有美好、刚健、阳光的生命与记忆才能洗濯历史的阴霾,给予读者前行的光亮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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