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访燕南园,经过57号冯友兰先生的“三松堂”,见斜对面55号就是陈岱孙先生旧居。回来读到冯先生女儿宗璞在陈先生去世后记述的几件小事:
“他看见《中华读书报》上有关我的简讯,划了圈,让人送来给我,家人说:‘连陈先生都帮你搜集资料。’”“客厅里靠窗摆着两张沙发,他总是坐那靠门的一张,让客人坐靠内室的一张。因为门边有风,一直不解为什么这样坐,想说,踌躇了一下,以后也就忘了。”“一九九四年清华以三松堂捐书建立冯友兰文库,开幕那天,陈先生和大家一同乘面包车前往参加。举行仪式后,大家去参观文库,因文库在五楼,陈先生对我说:‘我不上去了,我在车里等。’辛亏有车先送他回去。那年陈先生是九十四岁,现在我进入老年还不太久,已经步履维艰,才体会到那里有多么重的情谊。”……
宗璞先生从陈先生身上看到了一个既有中国发自内心的‘礼’,又有西方平等精神的合璧人格,她说这样的人愈来愈少了。
陈岱孙先生离世很多年后,我又从人们的回忆中得知这位“一代经济学宗师”没有结婚,没有做过官,留下的著述也很少,他这辈子只做了一件事——教书。
我慢慢懂得了宗璞先生为何因陈先生离世而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