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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12月04日 星期三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的中国传播

    杨金海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12月04日   05 版)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文库旨在立足于21世纪中国和世界发展的历史高度,对我国1949年以前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重要著作的中文版本进行收集整理,并作适当的版本、文本考证研究,供广大读者特别是致力于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原著的读者阅读使用。计划出版100种,目前已由辽宁人民出版社推出首批20种,余下各卷预计于2021年全部问世。

        一、概念界定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在我国学术界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过去从未有人用过这一术语,甚至未曾有过这一理念。在我国学术界,对中国传统经典文献的考据乃至通考性的整理研究并不鲜见,包括对儒、释、道等经典的通考性整理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但对近百年来中文版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的考据以及整理性研究只是近年来才逐渐为人们所认识,至于在此基础上的通考性整理研究还几乎没有进入人们的视野。所以,首先有必要对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这一概念的涵义进行说明。

        第一,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主要是指中文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著作,斯大林的重要著作也适当列入。这些经典文献在中国的翻译传播,如果从1899年初马克思恩格斯的名字和《共产党宣言》的片段文字传入中国算起,迄今已经有120年时间,而且经典著作的翻译传播今天仍然在进行中。但为了工作的方便,我们这里主要收集整理1949年以前的经典文献。

        第二,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主要是指上述经典文本的翻译、出版,有时也会涉及学习、运用这些著作及其社会影响的情况。这些经典文献在我国的片段翻译传播从清末就开始了。其中,中国资产阶级改良派、革命派等都做过一些工作,但那时人们只是把马克思主义作为西方学术思潮之一来介绍,并没有自觉地把它当做指导中国社会发展的思想来研究运用。真正自觉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中国革命思想是十月革命之后的事。李大钊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人。在李大钊的引领下,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在中国的翻译传播形成了高潮。在这一时代大潮的推动下,1920年8月,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完整中文译本在上海出版,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完整的中文版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从此开始了大量翻译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历程。特别是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我们党更加自觉地有组织、有计划地翻译经典著作。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这一工作始终没有停止。特别是在延安时期,于1938年5月5日马克思诞辰纪念日,党中央成立了“马列学院”,其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翻译马列经典著作。以此为阵地,我们党所领导建立的马克思主义翻译和理论研究队伍做了大量工作,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前,主要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文文本基本上都出版了。同时,在国民党统治区和日伪军占领区,很多进步人士和出版机构特别是三联书店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翻译出版作出了重要贡献。设在苏联的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的中文部为翻译出版中文版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做出了特殊重要的贡献。我们这套文库就要系统地反映经典著作翻译传播的这一历史过程。同时,也适当反映学习、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历史面貌。

        第三,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主要是指对上述经典文本的考据性整理和研究。按照古今文献考据方法,我们将深入考证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等文献传入中国的各个方面、各个环节,包括文本考据、版本考据、术语考据、语义考据、语用考据、辨伪考据、人物事件考证等。(1)文本考据是对经典著作文本的翻译以及文本内容进行考证研究。如对《共产党宣言》解放前多个中文版本的翻译情况进行考证并进行各个文本内容的比较研究,考证前人对有关重要思想理解的变化。(2)版本考据是对经典著作等文献的出版性质和版次的考证研究。如《共产党宣言》的某个中文译本是否一个独立译本,是第几次印刷等,都要考证清楚。(3)术语考据主要是对经典著作中的重要概念、术语以及人名、地名的考证研究。如“社会主义”这个概念在历史上曾经有多种译法,这就需要考证清楚。(4)语义考据是对概念含义变化的考证研究。如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在历史上曾经多种多样,需要考证清楚。(5)语用考据是对概念的运用和发展的考证研究。(6)辨伪考据是对有关文献的真假进行考证研究。如有的文章不是马克思写的,而被误认为是马克思写的,后来收入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版,这就需要澄清。(7)人物事件考证是对翻译者、传播者以及相关事件等进行考证,以期弄清经典文献翻译出版的来龙去脉。要做到“辨章学术,考镜源流”。

        同时,还力求借鉴西方解释学的方法,对有关重要概念做更深入的考证研究。

        在这里,“通考”工作的两个方面即文献整理与考证研究是不可分割的。一方面要把这些文本整理出来,另一方面要把这些文本以及相关的问题考证研究清楚。文献整理是前提和基础,没有前期的文献收集整理就不可能进行深入研究;但考证研究又能够反过来促进文献整理,帮助我们进一步弄清文献之间的关系以及发现新文献,比较完整地再现经典文献的历史风貌。

        第四,“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是一个跨学科、跨专业、综合性、基础性的概念。总体上说,它是马克思主义学科的范畴,但也是文献学、传播学、翻译学、语言学、历史学、文化学、思想史等学科的概念。所以,要深化考证研究工作,需要各个学科的学者共同努力。我们这里只能为各个学科的研究作一些基础性工作。

        还需要说明的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对任何概念的界定都有其局限性,它只能大致说明事物的本质、内涵,而不可能囊括一切。“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这个概念也是如此,因为它涉及问题、学科太多,不可能十分精确,故而只能作上述大致说明。对这项工作内涵的理解,大家还可以进一步探讨。我们的想法是,“行胜于言”,无论如何,先把这一工作开展起来,在以后的工作中再逐步完善。

        二、必要性及可能性

        开展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这项工作之所以必要,是因为事出有因,且势在必然。总体而言,这是我国改革开放40年实践发展的必然,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界乃至整个社会思想文化界深入研究探讨一系列重大理论问题的逻辑必然。

        “问题是时代的呼声”。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人们对以往所理解的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基本观点等提出了不少质疑。特别是在“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这些“重大问题”上,人们普遍感觉到过去没有弄清楚,需要重新加以理解。

        为回答时代面临的课题,人们重新回到“经典文本”,力图把握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最原初最本真的含义。这种情况反映到理论界,就提出了“回到马克思”的口号。由此很多学者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著作,讨论了各种解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方式,这些讨论对人们从不同角度深化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问题依然没有很好解决,因为对文本的理解各有不同,争论仍然不可避免。

        随着探讨的深化,人们进一步追问起“文本翻译”和“版本研究”的问题。人们发现在不同历史时期,翻译者对经典著作中重要术语的翻译是不同的,这表明中国人对马克思主义重要观点的理解是在不断变化、不断深入的。比如,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共产党宣言》有6个完整而独立的中文译本,其中对“消灭私有制”的翻译均不完全相同。1920年陈望道译本是:“所以共产党的理论,一言以蔽之,就是:废止私有财产。”1930年华岗译本是:“所以共产党的理论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废止私有财产。”1938年成仿吾、徐冰译本是:“在这个意义上,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归纳在这一句话内:废除私有财产。”1943年8月博古译本是:“在这个意义上,共产党人可以用一句话表示自己的理论:消灭私有财产。”1943年9月陈瘦石译本是:“从这一意义上说,共产党的理论可用一句话概括:废除私产。”1949年莫斯科译本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可见,关于“消灭私有制”这一重要语句的译法有一个越来越准确的过程。

        对经典文本、翻译、版本研究的深入,又促使马克思主义“传播史”研究兴盛起来。人们发现,只孤立研究某一经典著作的文本、翻译、版本还不够,要深入把握中国人对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理解的变化,还需要研究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完整历史,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名字的翻译、经典著作的片段翻译、经典文本的完整翻译以及出版传播等。通过研究传播史,才能把各个历史阶段的各种经典著作文本的关系弄清楚,通过对其中话语体系主要是概念体系的研究,从整体上弄清中国人一百多年来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重要概念、主要思想观点的理解。比如“社会主义”一词,在1899年2月发表的《大同学》一文中被译为“安民新学”,这是按照中国传统儒家思想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后来借用日文翻译术语,学术界广泛认同并接受了“社会主义”一词的译法,但对它的理解仍然很不相同。比如,孙中山理解的社会主义和后来共产党人理解的社会主义很不相同。实际上,直到今天我们学术界乃至整个思想界对社会主义的理解还在深化。“传播史”研究就要研究这种变化发展的历史,从中发现规律性的东西,澄清人们在一些重大理论问题上的模糊认识,特别是要避免重复劳动。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中央编译局、我国各高校、科研机构以及有关学者在马克思主义传播史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和重要贡献。进入21世纪后,我国学者在马克思主义传播史方面的研究成果更多,视野更广阔,特别是深化了分门别类的研究。随着马克思主义传播史研究的深化,系统性的马克思主义“文献编纂”乃至“马藏编纂”工作提上日程。人们越来越发现,要完整把握马克思主义精髓,特别是要完整把握一百多年来中国人对马克思主义理解的情况,需要系统整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在经典文献典藏方面,中央编译局做了较多工作,由于工作需要,这里的专家学者收集整理了国内最丰富最齐全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其中包括新中国成立后所有中文版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以及各种外文版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也包括新中国成立前的不少经典著作文本文献。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也拥有丰富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典藏。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够满足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版本以及传播史研究的需要,因为这些文献典藏总的来说具有零散性,特别是早期文献,分散珍藏在不同图书馆和有关机构的资料室,人们使用起来很不方便。为此,近些年来不少学者把文献考据研究与“文献编纂”工作紧密结合起来,推出不少成果。但目前的文献整理出版工作仍然有局限性,十月革命之前和大革命之后的经典文献整理出版较少。

        于是,学者们提出应当编纂“马藏”。顾海良教授是这方面的领军人物,他领导的北京大学《马藏》编纂工程于2015年3月启动,已经取得初步成果,于今年5月4日发布出版第一批书共5卷,370万字。他认为,《马藏》编纂工作的任务是“把与马克思主义发展有关的文献集大成地编纂荟萃为一体”,这是很正确的。但这项工作太复杂庞大,需要众多学者一起来做才有可能最终完成。

        最近几年,笔者根据中央编译局马克思主义文献典藏情况,围绕《马藏》体系建立也提出了一些想法。我想,《马藏》体系应当包括三个层次:一是核心层,即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经典作家的手稿以及最初发表的文献;二是基本层,即《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即原文版(亦称MEGA版)、《列宁全集》俄文版等经典著作的外文版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二版,《列宁全集》中文第一、二版,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三是外围层,包括经典著作各种版本的选集、文集、专题读本、单行本,以及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的代表性著作。《马藏》体系的核心层、基本层实际上一直是由中央编译局在做的,也比较完善了。我们今天最需要做的就是“补短板”,即把外围层中的各种零散的历史性的经典文本文献收集整理起来,供大家作历史性研究之用。这些历史性的经典文献也很多,所以应当首先把新中国成立前比较完整的经典著作文本整理出来,以供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研究、版本研究、传播史考据等研究急用。

        于是,我们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文库也就应运而生了。可见,开展这项工作,不是我们一时激动的产物,而是我国学术界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逐步深化的逻辑必然,做好这项工作也是当务之急。这项工作做好了,不仅有助于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翻译和文本、版本、传播史的研究,也能够为建立完整的《马藏》体系提供历史上的各种基础文本,还有助于整个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的研究和建设。

        今天进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是否可行?回答是肯定的。经过长期的积累,特别是近几十年的经典著作研究,今天我们已经具备了进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的基本条件。

        一是越来越多的人们意识到经典文献考据研究的重要性,不仅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意识形态来研究,而是进一步把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学术体系乃至“新国学”之重要内容来研究。二是这些年有关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整理研究的成果越来越多,使得我们基本知道了有哪些经典文本、版本及其传播、珍藏等情况。特别是近几年来,这些研究成果每年都在成倍性地增长。这些经典文献的收集整理和相关大型丛书的编辑出版,以及学术界同仁的大量相关研究成果的发表,为我们推进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考据工作提供了丰富资料。三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考据研究队伍日益壮大,经验日益丰富,方法不断更新。不仅马克思主义理论界很多学者在从事这方面工作,而且其他各界学者参与进来,包括翻译界、历史学界、民族学界、宗教学界、文学艺术界等方面的学者近些年来也都在积极挖掘整理、考据马克思主义的有关历史文献。四是当今发达的信息技术为我们查找、收集、研究经典文本文献提供了快捷便利的条件。

        总体而言,经过马克思主义学界同仁的长期努力,我国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大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翻译和研究大国。特别是近些年来,我国学者关于经典文本考据研究的理念越来越新、成果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强、保障条件越来越好。随着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建立,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和科研工作越来越受到重视,学科体系建设越来越完善,我们的研究成果也越来越有用武之地。这些都为我们深入开展大规模的经典文献整理和研究提供了现实可能性。

        三、文库编写的思路和原则

        编辑这套文库的直接目的,是要把1949年以前的主要经典著作文本原汁原味地编辑整理出来,并作适当的考证说明,供大家做深入的历史比较研究、国际比较研究之用;从更长远的目的看,是要为建构完整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典藏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乃至为建构现代中华文化体系做一些基础性工作;最终目的,则是要通过历史比较,总结经验,澄清是非,廓清思想,统一认识,破除对马克思主义错误的或教条式的理解,全面而准确地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精髓,弘扬马克思主义精神,继承马克思主义理论,在此基础上深化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和研究,为推进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确保科学社会主义伟大事业长久发展提供科学的理论支撑。

        本文库力求体现如下特点,这也是文库编写工作所力求遵循的原则:第一,体现历史性和系统性。本文库主要收集1949年以前的经典著作中文译本,对1949年以后个别学者的译本也适当收入。新中国成立后由中央编译局翻译出版的经典著作,由于各大图书馆都可以查到,且各种译本变化不大,故不在收录范围。对所收集的历史文献力求系统、完整,尽可能收集齐全1949年以前经典著作的各种译本,按照历史顺序进行编排。对同一译本的不同版本,尽可能收集比较早且完整的版本。对特别重要的片段译文作为附录收入。第二,突出文献性和考证性。力求原汁原味地反映各种经典著作的历史风貌。为此,采取影印形式,将经典著作的文本完整地呈现给读者。同时,要对文本的情况进行适当的考证研究,包括对原著者、译者、该译本依据的原文本、译本翻译出版和传播的情况及其影响等作出科学说明。这些考证研究要有充分的史料根据,经得起历史检验。要力求充分反映国内外有关研究成果,特别是要充分反映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在经典著作文本、版本研究方面所发现的新文献、取得的新成果。第三,力求权威性和准确性。一方面,所收集的经典著作文本力求具有权威性和准确性。力求收集在当时具有权威性的机构出版的、质量最高的经典译本,避免采用后人翻印的、文字错误较多的文本。另一方面,考证分析所依据的其他文献资料,也力求具有权威性和准确性。要选择国内外在该研究领域最具权威性的专家学者的最具代表性的观点和最有影响力的文章。再者,对文本有关问题的阐述,比如,对人名、地名、术语变化的说明,或对错字、漏字等印刷错误的说明等,要具有权威性和准确性。第四,力求做到史论结合、论从史出。本文库的主要任务是对经典文本以及相关问题进行历史性的考证梳理,但考证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根本目的还是要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基本观点的全面的、准确的理解,并最终用以指导实践。所以,在考证研究的同时,要始终牢记最终目标,以便从历史文献的分析研究中得出令人信服的科学结论。所以,在每一经典文本的考证说明中,都既要说明经典文本文献的来龙去脉以及考证梳理的情况,又要从中得出若干具有启发性的结论,以帮助读者正确认识经典著作中的有关重要思想,特别是要在统一认识、消除无谓争论上下功夫。这样,该文库就不仅能够为读者提供原始的经典著作文本文献,还能够为读者进一步研究这些文本提供尽可能丰富的、具有权威性和准确性的相关文献资料,并提供尽可能中肯的观点和方法,从而能够使文库成为马克思主义典藏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流芳后世。

        基于上述考虑,本丛书采取大致统一的编写框架。除导论外,各个读本均有四个部分组成。一是原著考证部分,其中包括对原著的作者、写作、文本主要内容、文本的出版与传播情况的考证性介绍;二是译本考证部分,包括对译本的译者、翻译过程、译本主要特点、译本的出版和传播情况的考证疏理;三是译文考订部分,包括对译文的质量进行总体评价,对有关重要术语进行比较说明,对错误译文、错误术语或错误印刷进行查考、辨析和校正性说明;四是原译文影印部分,主要收入完整的原著译本,同时作为附录适当收入前人关于该书的片段译文。

        通过这样的考证研究,力求凸显这套文库的编辑思路,即对经典著作的文本、版本有一个建立在考据研究基础上的总体性认识。每一本书都要能够回答这样一些问题:如这本书是什么,它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如何,它在世界上的传播情况怎样,它是什么时候传播到中国的;该中文本的译者是谁,译本的版本、传播、影响、收藏情况怎样;该译本中的重要概念是如何演化的,中国人对这些概念的理解过程怎样,对我们今天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特别是对解决今天有关重大理论问题的争论有何启示;等等。这些问题回答好了,就能够帮助读者更深入地理解经典著作中的思想观点,并能够从文本的历史比较、国际比较中把握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思想历程,从而为进一步深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提供深厚的思想资源和学理支撑。

        “旦复旦兮,日月光华”。我们是怀着一种迎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感、对马克思主义学术文化的深深敬畏之情来做这项工作的。一是敬畏经典。近百年来,为振兴中华民族,为推进中国思想文化的现代化,无数志士仁人历经千辛万苦把马克思主义真经取回来,并通过翻译研究形成了汗牛充栋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由此奠定了中国现代文化的典藏基础,为实现中华文化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转化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面前的这些文献,正是在马克思主义传播过程中形成的“马藏”中的重要经典文本。拂去历史尘埃,整理、考证和再现这些经典文献的历史原貌,发掘其中的深厚文化意蕴,其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能够通过我们的工作使这些闪耀着历史光芒的典籍和伟大思想更好地传承下去,为中国现代文化体系的建设打下坚实的典藏基础,正是本文库作者和编者的共同期愿所在。二是敬畏先驱。近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翻译家和理论家薪火相传,把马克思主义经典引进我国,特别是在民主革命时期,很多翻译工作是在十分困难和危险的条件下进行的,有不少先辈为此贡献了一生乃至宝贵生命。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他们的艰辛堪比大唐圣僧玄奘西天取经,他们的历史功绩和伟大精神将在历史的天空熠熠生辉!能够通过我们的这项工作,让后人一代代地记住这些历史人物和历史故事并将先辈们的宝贵精神传承下去,我们将倍感荣幸。三是敬畏责任。面对百年来形成的浩如烟海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需要研究整理,面对百年来一批批可敬可爱的译经者需要研究介绍,面对百年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历程需要梳理继承,我们需要做的工作太多太多。由此,不论是作者还是编者,都不能不对自己所从事的这项工作产生出由衷的敬畏之情。唯有通过努力,精心整理好这些文献,为最终形成完整的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典藏体系作一点贡献,为马克思主义学说在中国乃至世界千秋万代薪火相传做一点铺路工作,才能告慰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告慰这些理论先驱和翻译巨匠们!

        (本文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文库总序,本报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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