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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我在凤凰集团的实践，结合本次论坛的主题，谈一些粗浅的体会，下面我先讲三个关于凤凰的小故事。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当时凤凰集团的前身江苏出版总社，以美术社为主，策划出版了《敦煌石窟艺术》，当时出版总社拿出的支持资金是1000万。近30年前的1000万，几乎相当于整个江苏出版总社一年的利润。但这样一套大书，至今仍是经典之作。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前年年底。凤凰广场下面有一个出版集团的老楼，是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当时这块地方改造的时候，肯德基、麦当劳、星巴克等主动想和我们合作，愿意拿出至少500万以上的年租金来租下近千平米的一个公共空间。后来，集团领导班子结合方方面面的情况，考虑再三，决定在这个地方打造一间24小时书店，被称为凤凰云书坊。建设这个书店不仅拿不到其他商业单位提供的租金，反而每年还要拿出四五百万来支持书店运营。
一两年运转下来，我们认为，虽然这家店从经济效益上没有给集团带来直接的效益，但是它的影响力，特别是在满足当地社区、城区，包括来南京游玩的人民群众对读书生活的美好追求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第三个故事，《现代快报》原来是新华社的一张报纸，三年前划归地方，交给凤凰出版集团。归属凤凰集团后，我们从两方面给它做了加强。第一是强化互联网，也就是融媒体的发展；第二是强化文化含量。我们在两年前推出了《夜读》的栏目，还策划了“走读江南”等一系列的全民阅读推广活动。在构建书香社会的过程中，这张报纸成为非常有特色的文化媒体，而且没有因为推广阅读而丧失生存空间。这张报纸归属凤凰时，亏损近2000万，到去年已经实现盈利。
所以，凤凰集团在思考，最近我们准备通过最新的集团宣言、集团的共识，向社会、向我们的员工去讲，在未来的几年当中，在未来的发展当中，如何顺应新时代，实现我们的价值。
第一是出好书。从经济规模上来讲，凤凰集团是比较大的，但是最后真正能够让出版集团得以价值实现，公众能够感知到出版集团的价值的，首先是做好书。介绍两套书，其一是刚刚推出的《江苏文库》，省里拿出10亿元资金支持出版，力度很大，当然是要分若干年。原来讲有钱能办事，现在是给了你钱，怎么把事办好，也是非常重要。我们最近依托省委宣传部在无锡专门做了江南文脉论坛，其中的建设也是系统性的工作。其二是前年结项推出的《中国长城志》。我们和中央电视台专门拍了一部片子《长城：中国的故事》，在国际上获得纪录片大奖。根据CCTV提供的数字，这种纪录片卖到海外，一次性拿到的版权收益是最多的，我们也尝到了做大书的甜头。而且从传承文化的角度来讲，包括通过《中国长城志》把中国长城研究最顶尖的专家学者聚集在周围，让我们共商一件出版盛事，这也是凤凰出版集团特别感到骄傲的事。
第二是建好书店。除了出好书之外，如何利用现在我们集团的经营实力，怎么把利润不仅仅转化成一个数字，一个报给社会、资本市场甚至是报给主管部门、让他们高兴的数字，而真正转化为老百姓、读者、受众能够感知到的书和文化空间，是我们这几年特别注重的。我每天都在朋友圈发布和书、书店相关的微信，这几天我在集中发布江苏凤凰书城的图片，这里面有24小时书店、大型书城、特色新华书店等。比如打造城市文化客厅，配合南京市申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图书之都，等等，类似的实体书店的建设。
第三，阅读文化推广。作为一个有责任的出版人、传媒人，在阅读文化出版方面应该发挥媒体的作用、出版的作用。
张元济先生讲“昌明教育平生愿，故向书林努力来”。我昨天来的时候，在上午的火车上还和我们的团队、经营班子在算今年的目标怎么下达，年终的奖金怎么发，考核怎么兑现，老同志的住房补贴怎么发放等。算经济账，在推进当中就会面临很多形而上和形而下相冲突的地方。但是我觉得任何时候要先让自己能够静下来，能够让自己定下来，这个时候就可以往上看一看，往高处走一走。
像凤凰集团这样经济规模、经济效益还比较好的出版集团，在发展过程当中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方向，要回到现代出版的源头看一看。现代出版业和现代传媒业出现以来，无论是媒体还是出版社，虽然有它的商业逻辑，但它的社会价值和社会使命永远是凸显的。当然，要凸显这种价值和使命，不是靠讲大话、空话完成的，需要落实到现代企业制度，将文化逻辑和商业逻辑进行融合。
现在我担心的是什么呢？从经济上来讲，凤凰集团确实是不错了，营业收入超过175亿元，按照我们行业原来的统计数据（编者注：码洋），我们是远远超过了200多亿，但完全按照严格意义上的经济学统计数字，营业收入是175亿元。今年的利润是超过24亿元，其实可以说是超过了30亿元，当然里面有一些经常性的损益在里面，排除之后，超过24亿元，这样的统计是比较稳健的。总资产530亿，净资产310亿元，在这五年期间，增长的幅度是非常大的。当然，总体经济规模综合评价以总署的新闻出版统计为最权威的表达。经济规模大和强不一定划等号，和优、和精更不能划等号，我只是讲经济规模。去年12月26号，刚刚公布的中国企业文化品牌前50名的榜单中，凤凰集团是第16位，新闻出版是第1位。现在从这个数字上能说明什么呢？我觉得还不能说明什么。
在具体经营当中，包括我本人也是，有的时候把数字这些东西考虑过多的时候，我往往忘了我自己是干什么的，为了谁，我最终要实现什么样的价值。凤凰集团有两家主板上市的公司，我兼凤凰置业的董事长，同时又是凤凰传媒的副董事长。就主业部分来讲，书城重资产的一些投入很大怎么办？投入的时间回报很长，经营压力很大，资本市场经常要两位数的增长。在这个时候，往往只做眼前的事。教材、教辅也是凤凰的强项。但是如果仅仅把我们的经营眼光局限在这里，有时候我自己也很害怕，会慢慢把自己做低了、做小了。凤凰是要有高度的，飞得高的才是凤凰。列宁在引用克雷洛夫的寓言时讲过一句话，他说，凤凰可以飞得很低，但是一只鸡永远飞不高。我常说，凤凰可以在高空翱翔，有时候为了生存得更好，也可以在低空猎食，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自己的天空是哪里。如果忘了自己的天空、忘了自己真正的东西，人会变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集团未来的空间也会越来越小。
凤凰集团能够有今天的成就，首先要感谢四十年、三十年、二十多年前的老一辈的出版人。而且真正的出版集团，能够被人们记住的出版集团，我想，不是经济规模最大的，而是有好书，有名编辑、名出版人。真正在出版史上留下的，不是一串经济数字。
如何按照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期待的定位和站位，找到凤凰发展的高度、广度、生存空间，实现我们的价值，我有几点想法。
其一，首先要善于把国家政策和政府资源，以及对国有骨干文化企业的要求，转化为出版企业发展的机会。这句话也是有针对性的。在前几年凤凰集团的发展当中，我是和一些同志交换过意见的。政府层面、国家层面上的一些事项，我们以这样、那样的借口不愿意接，甚至像江苏书展这样的一些事情。我们认为这是非常荒唐、非常要命的思想，好在很快从党委、董事会等最高决策层形成了战略共识。如果把政府资源当成一种包袱，凤凰集团还是国有骨干文化企业吗？
第二，要善于把民生需求转化为出版企业发展的机遇。去年1月20号，我们在南京紫金山脚下办了一家书店——吾在书舍。建设新书店，不是为了数字，江苏凤凰新华书店的网点已经有1442家了，还不包括海南凤凰。通过建设，是要把书店变成一个新型的邻里文化中心、新型的阅读空间，变成电商最后一公里的服务地，变成一个家庭、区域型居民的城市文化会客厅和孩子们教学的乐园、课堂等。
同时又结合我们凤凰集团的媒体资源，比如说每年的全南京市的物业论坛放在这儿，来提升民众的生活品质，来满足大家除了文化需求之外的其他便捷、共享的生活需求。现在，这家吾在书舍已经成为南京市统战部的基层活动点之一，成为当地所在区妇联、台办等的活动平台。
其三，要善于把主业的创业作为出版企业发展的新动能，总书记讲的“心无旁骛攻主业”，我们认为一个“攻”字，就是创新。以《现代快报》为例子，目前80%以上的产品和80%以上的收入来自于融媒体。
最后，光有思想不行，光有想法不行，还要有具体的符合现代文化企业制度的，包括投资理念和投资专业性操作在内的一些举措。追求主业、追求发展，但赚钱的事情仍然要去做，经济上的一些行为仍然要去做，为的是什么？通过投资行为，形成凤凰集团相对来讲能够高飞的能力。我们这几年，每年拿出3000万支持出版内容产业，最近又向省里提出来，再拿出3000万支持实体书店的建设。
（本文由桂琳根据周斌在2019出版创新年会上的演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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