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法国大作家路易-费迪南·塞利纳一百零六岁的遗孀吕塞特·德图什(LucetteDestouches)卖掉了夫妇二人在巴黎郊区的家,筹钱还债。
德图什夫人的律师和塞利纳的传记作者弗朗索瓦·吉博向8月1日出版的法国《问题》周刊确认了卖房还债的消息。
塞利纳夫妇1951年从丹麦结束流亡生活回国后,一直住在巴黎东南郊的默东私宅。十年后,塞利纳去世。德图什夫人继续在这里生活,并于今年7月20日度过了一百零六岁的生日。(详见中华读书报上期报道)
房子虽然卖了,但根据协议,德图什夫人有权继续在此居住,直到寿终。
《问题》披露,德图什夫人积欠了税款和三位护工的工资,这意味着她得不到养老金了。
今年早些时候,在历史学家和犹太人团体的压力下,加利马尔出版社中止了重印塞利纳三部反犹作品的计划。
同样出于反犹主义的历史污点,已有多家机构拒绝接收默东老宅,因此在德图什夫人去世后,她的房子似乎没有希望开辟成塞利纳博物馆。
柳鸣九曾在1988年访问过默东故居和它“已经进入风烛残年”的女主人。“我们的到来,屋里的人一定从玻璃墙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立刻,从里面跑出来一位身材修长、一头白发、身手矫健轻捷的先生,后面跟随两条高大、粗壮的像小牛犊的黑狗,大声向我们狂吠。”柳先生写道,“这位先生一方面用特殊的语言使这两位忠诚的卫士明白来的是宾客,制止了它们不礼貌的行为,一方面因见我在拍照,就热心地指着屋房第一层靠右边的那面玻璃窗,告诉我:‘塞利纳就逝世在那间房子里。’”
他接着写道:“我随着这位虽上了年纪,但步履轻捷的先生向上走,小径狭窄得可怜,上面还有不少那两位黑色卫士的排遗物,旁边是杂草、青苔。屋后,有一个大平台,从这里可以俯视稍下的那幢房屋,而在远处,就是塞纳河。这个平台如加以修整,可是一个幽静美好的处所,环绕它的是绿葱葱的树木,可惜这里一片荒凉,又脏、又乱,堆了一些破烂的家具与无用杂物,我几乎是出于对那位热心肠先生的礼貌,拍了一张照片,就往回走,在沿小径而下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幢屋子后半截是一个四面墙都是玻璃的长方形大厅,志明君[翻译家沈志明]告诉我,这原来是塞利纳夫人练舞的地方。同样,这里也满是灰尘,到处散乱着一些旧书、破报纸。这时,我就预感到,我即将进去拜访的屋子将是什么祥子……这是一个似乎已经被完全废弃的地方,由于得不到人们的关心与照料而一片破落。”
柳先生暗想:“再过些年,这房子将更破旧凄凉,这天晚上的这些人,也都会衰老、更衰老……就像过去任何一座城堡和其中的圆桌骑士一样……”(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