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宁为什么爱画“瘦马”

    中华书局最近出版了《瘦马行：郎世宁的中国经验》一书。其作者曹天成系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美术史专业博士毕业，《瘦马行》一书就是其博士学位论文补充、深化、延伸而成的，这篇博士论文曾获得“2012年北京市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和“2013年全国优秀博士学位提名论文”的荣誉。

    郎世宁（1688－1766年）为意大利米兰人，是清朝前期在中国宫廷内供职的一位欧洲画家。由于他的绘画作品别具风格而独树一帜于中国画坛，又由于他的欧洲传教士的身份，以及中国文人从固有审美标准出发对其绘画并不十分认同，使得在相当长的时间段内，他是被中国美术史边缘化的，甚至缺席于中国美术史。

    第一个对郎世宁有积极正面评价的人大概是康有为（1858－1927年），康有为在其所写的《万木草堂藏画目序》（1917）中说：“郎世宁乃出西法，他日当有合中西而成大家者，日本已力讲之，当以郎世宁为太祖矣。……国人岂无英绝之士应运而兴，合中西而为画学新纪元者，其在今乎？吾斯望之。”此后东瀛的日本学者石田幹支助（1891－1974年）撰写有《郎世宁传略考》一文，经中国学者贺昌群（1903－1973年）翻译成中文，刊登于1933年的《北平图书馆馆刊》第7卷第3、4号上。早期的故宫博物院（包括古物陈列所）开始出版郎世宁的作品集，由此推动了对郎世宁生平及其绘画艺术的研究。中经若干年的被遗忘，二十世纪后期开始到本世纪初，欧洲传教士画家受到了更多重视，相关研究也多了起来。曹天成的《瘦马行》就是其中的优秀成果。

    作者在《瘦马行》序言中大致回顾和梳理了中国及欧洲学者研究郎世宁及其艺术的过程，然后展开了自己新的探索。全书共分五章：一，耶稣会士；二，画画人；三，“他者”；四，瘦马；五，隐喻。该书从介绍明清时期中西文化接触的宏观大背景开始，然后进入到作为画家的郎世宁在清朝宫廷内的活动，再具体到郎氏的作品，进而探寻郎世宁的代表作《百骏图》卷中所含有的中国文化的因子。层层推进，层层剖析，作了精彩解读，从文化思想层面深化了对郎世宁作品的认识，而非仅仅停留于对郎世宁绘画风格的分析。

    在扎实丰富的材料的基础上，作者提出了许多新见解。比如对郎世宁《百骏图》卷及其他郎氏画马作品中的“瘦马”形象，作了新颖的解释，试图揭示这位欧洲传教士画家的内心世界，这是过去的研究很少涉及的。作者既叙述了郎世宁在清朝宫廷内取得成功的一面，也叙述了郎世宁对中国传统文化不适应的一面。作者提出，郎世宁之所以在作品中多次描绘瘦马形象，是与他不得意的境遇有密切关系的，是他传教事业受挫以及自己在皇宫内地位失落、内心苦闷情绪的自然流露。这一见解新颖独特，值得关注。

    如此美术史类的图书，如果仅仅只有文字的叙述，就会显得单调甚至枯燥，而《瘦马行》中穿插了相当丰富的彩色图像资料。图文对照是读者最为喜欢的阅读方式，相信该书对一般读者都会很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