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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11月29日 星期三

    书中有逸闻,有趣事,但也更有燕园甚至中国学界近四十年的历史写照。

    一位“老北大人”的深情与热肠

    李浴洋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11月29日   19 版)
    《燕园困学记》,温儒敏著,新星出版社2017年5月出版,定价46元

        从1978年考入北大,追随文学史家王瑶先生攻读研究生起,温儒敏的学习、工作与生活便同燕园结下了不解之缘。尽管近年在北大教席上荣休以后,“壮心不已”的他又移师山东大学,同时出任了教育部部聘全国义务教育语文教科书的总主编,但他对北大的关怀却未尝有一日消歇。如此算来,温儒敏的“燕园纪历”已近四十个春秋。而他,也由是成为了一位地道的“老北大人”。

        由文学研究而文学教育,再到文学生活,是温儒敏四十年学术道路的一条主线。在四十年的上下求索中,他不断拓展学术视野,投射现实关怀。他爱惜自己作为文学史家的志业,但也追求在更广阔的天地间有所作为。不过与此同时,他虽一再跨出学院的高墙,但立身行事却从未逾越一位学者的本分与底线。这与他四十年间无论身在何处,却始终心系燕园或许不无关系。换句话说,是燕园的生活成就了温儒敏进取、务实、自省与澄明的气度,而他也以自己的学思与言行承传并坚守了他心目中真正的北大精神。在新近出版的随笔集《燕园困学记》中,温儒敏作为一位“老北大人”的深情与热肠跃然纸上。

        《燕园困学记》收文81篇,分为三辑。辑一“说事”,多为论说文。而所“说”之“事”,则均与“燕园”有关:或以北大为对象,或因北大而起兴。诸如《书香五院》《难忘的北大研究生三年》《北大“三窟”》与《北大中文系诞生100年摭谈》等篇,皆属早已声名在外之作,都曾在北大的某一时间节点上发挥过重要影响。但也许同样值得留意的,还有本辑中的若干“指斥时弊”的文章。与《书香五院》一书的温情烂漫不同,《燕园困学记》中多了一些大声镗鞳之文。在温儒敏看来,尽管北大“这些年来也取得一些成绩”,“物质条件很好了”,可是“已经把‘老本’丢掉不少”,“精神气度已经不行”。他认为:

        老北大的成功,首先在于办学理念的先进,其办学理念集中体现在8个字:“思想自由兼容并包”。这是老校长蔡元培先生的提出的理念。这种办学思想,超越了工具性思维,是很大气、很有现代意识的教育观念的体现,有利于营造良好的学风,有利于学生健全人格的养成与潜力的发掘,使大学真正能成为文化中心与精神高地。但是如今的北大,已经把原来的传统丢失殆尽,在很多公开的场合,不敢提这种办学思路,也从来不敢承认这就是北大的校训。北大好像至今没有明确的校训,这是很尴尬的。(《北大应坦然宣布“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为校训?》)

        在比较北大、清华与人大三校时,温儒敏同样充满批判精神,且能“一视同仁”。而在并论三校时,他又道出了自己更深层的忧患,那便是“你我互相竞争,又互相克隆,越来越失去个性,也就越来越失去价值”。(《北大清华人大三校比较论》)

        “指斥时弊”似乎正是某种北大传统。批判意识传递出的是一种知识分子的良知。但应当看到的是,温儒敏并未止于批判。近二十年来,他一方面写下了如是“盛世危言”,可另一方面他又在教育领域中做了大量的建设工作。只有把温儒敏的“批判”与“建设”合观,才是他完整的心路。

        《燕园困学记》辑二“写人”,多为“志言志行”之文。除去个别亲人与乡贤,温儒敏所“写”之“人”均系燕园师友:从林庚、吴组缃、季镇淮、王瑶、吴小如、陈贻焮、严家炎与孙玉石等师长,到同辈的钱理群、吴福辉、孟二冬、李小凡与曹文轩等人,还有学生一代的孔庆东,可谓琳琅满目,异彩纷呈。与辑一时有“金刚怒目”之举不同,“写人”一辑的笔调柔和了许多。温儒敏自述其“所写的都是曾令我感动,至少是觉得有情趣的”。这不禁令人想起钱穆在《师友杂忆》最后一章中的名言:“能追忆者,此始是吾生命之真。”波谲云诡,时过境迁,温儒敏笔下的半数燕园人物已悄然远行,但其风神却永驻作者心间。

        辑二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回忆李小凡的一篇。与本辑记叙的其他北大名家相比,方言学家李小凡大概是其中知名度较低的一位。这不仅因其从事的专业颇为冷僻,也与他执教32年来一直把更多精力都投注到了教学,而非著书立说中去直接相关。

        其实不独是李小凡,还有更多燕园中的平凡的人、平凡的事,甚至某个平凡的角落、某天平凡的天气都曾出现在温儒敏的笔下。在这些林林总总的“平凡”中,铭刻了他对燕园一往情深的爱。或许可以并不夸张地说,正是因为“爱之深”,才会有他在批评北大时的“责之切”。

        《燕园困学记》辑三“聊书”,收录的大部分是温儒敏写作于燕园的学术随笔,与他的学术著作相映成趣。他写此类文章的开笔之作是评论萧乾《搬家史》的《可作野史读的‘搬家史’》一文。在他看来,萧乾此书“牵连着三十多年来的社会变迁,从中可以看到一代知识分子的命运史”。无独有偶的是,辑一中的《书香五院》与《北大“三窟”》也写到了北大中文系与温儒敏自己的“搬家史”。而从这两篇文章以及《燕园困学记》中其他带有“写史”意味的文字中,何尝不“可以看到一代知识分子的命运史”?

        温儒敏终究是文学史家,以“文”为“史”乃是他的当行本色。《燕园困学记》中有逸闻,有趣事,但也更有燕园甚至中国学界近四十年的历史写照。而这也正是他对燕园寄情不已的缘由所在。2018年北大即将迎来一百二十周年校庆,这位“老北大人”用深情与热肠写就的文字,或许值得正在一路“高歌猛进”的北大认真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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