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把新近去世的政治家和女权主义战士西蒙娜·韦伊(Sim⁃oneVeil)直接送进了先贤祠。
女先贤
7月5日,共和国政府在巴黎荣军院举行国葬,埃马纽埃尔·马克龙总统宣布了将韦伊夫人直接葬入先贤祠的决定。
政府还将挖出她已经去世四年的丈夫安托万,随妻同葬。
韦伊夫人于6月30日以八十九岁去世后,人民吁请让她入葬先贤祠。这里是专门用以安葬法国伟人的至尊所在,遗骸能在多年后跻身其间已是至高的荣誉,更何况死后直接入葬。
韦伊夫人将继大科学家玛丽·居里和两位抵抗运动老战士——人类学家热尔梅娜·蒂利翁和ATD第四世界主席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安东尼奥之后,成为第四位凭着本人德行入葬此地的女先贤,与包括伏尔泰、左拉、雨果和大仲马等人在内的七十余位男先贤比邻长眠。
西蒙娜·韦伊是大屠杀的幸存者,为人权和女权奋斗了一生。“她经历了一个斗争又一个斗争——我们时代的斗争。”马克龙在葬礼上说。
哲学王
7月3日,国民议会和参议院在凡尔赛宫举行了少有的两院联席大会,马克龙总统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
他特别提出告诫:“不要把那位1943年去世的无人知晓的名人与今年6月30日才去世的前部长西蒙娜·韦伊混为一谈。”
他指的是法国神秘主义哲学家与和平主义战士西蒙娜·魏尔(SimoneWeil)。
马克龙强调:“法国人民要求的不只是我们的效率(efficacité)。效率只是手段!我们干坏事也可以很有效率。不,它要求的是哲学家西蒙娜·魏尔所说的效用(effec⁃tivité)。也就是具体的应用,指引着我们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原则。”
法国《哲学》杂志7月5日刊文,重申总统的哲学专业背景,并探究他提及魏尔的用意。
在他看来,在即将开始的各方面的改革中,政府不仅要鼓足干劲,更要把政策落到实处。空谈平等是没有价值的,要让人民群众亲身感受到新政策带来的实惠。
在凡尔赛宫的讲话中,他还谈到了哲学家乔治·巴塔伊和历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
哲学科班出身的马克龙去年告诉《1》周刊,他之所以转向政治科学,并非有意在将来从政,而是想“把哲学理论和现实联系起来”。
他正在这样做。
女先哲
在上周的报道《法国人民呼吁西蒙娜·韦伊入葬先贤祠》中,我们提到,在中文世界,政治家西蒙娜·韦伊常与哲学家西蒙娜·魏尔难以辨清,两人姓氏混用,薇依、韦伊或韦依不分已经很多年了。
根据新华社译名室编辑的《法语姓名译名手册》,Veil就是韦伊,Weil就是魏尔。这样译有道理。西蒙娜·魏尔生在巴黎,但祖上来自阿尔萨斯。同理,伦敦兵工厂(一译阿森纳)足球俱乐部的法国经理、姓氏同样以W开头的阿尔塞纳·文格尔(ArsèneWenger)也是阿尔萨斯人,所以不能以英音译“温格”,也不该以法音译“旺热”——事实上,在法国的电视节目中,人们几乎总是叫他“文格尔”。
哲学家弗雷德里克·沃姆斯(FrédéricWorms)告诉《十字架报》,马克龙在凡尔赛宫的讲话表明,他对魏尔的人道主义思想念念不忘。在1943年出版的《扎根:人类责任宣言绪论》一书中,魏尔探讨了空谈、行动、权利、义务、政党、劳动、奴役和压迫等问题。“一顶权利并不因其自身而有效,而是因为它所对应的义务;一顶权利的有效实现并不缘于某人对它的拥有,而是出于其他的一些人,他们承认在某些事情上对此人有义务。当义务被确认时,义务就有效。”魏尔在书中写道。
TS·艾略特在为此书所作的序言中指出:“在其政治思想中,她似乎无论对右派还是左派都是严厉的批评者;同时她比那些自诩为保守派的人更为真诚地热爱秩序与等级,又比那些自诩为社会主义者的人们更为忠心地热爱人民。”
艾略特还说,《扎根》“这样的书不会影响当代事务的运行,对于忙碌于这一营生、满口市场行话的男女,它们往往来得太迟。这是年轻人在竞选讲坛和立法会议的生涯中丧失其闲暇、摧毁其思考能力之前,应该细加研究的书籍之一;这也是我们希望其影响在下一代人的心灵中日益彰显的书籍之一”。(三段《扎根》的引文均为徐卫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