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前笔者发表过一篇《鲁迅与嘉业堂所刻书》(《中华读书报》2013年10月30日14版),根据1934年11月鲁迅购得吴兴刘承幹嘉业堂所刻书十五种三十五本的记载,分析他利用这批资料写成的名篇《病后杂谈》,并对嘉业堂的卖书方式以及“傻公子”刘承幹其人发表了一点评说。后来很高兴地看到知名鲁迅研究专家葛涛先生的《沪上时期鲁迅的一个书账考释——兼为〈鲁迅与嘉业堂所刻书〉补正》(《中华读书报》2015年4月8日14版)。
葛涛先生根据北京鲁迅博物馆资料库里一份从未公开过的鲁迅手迹,提供了“鲁迅在上海期间购买图书的一个书账”,计开——
《炎徼纪闻》一本《叶天寥自订年谱》四本《查东山年谱》二本《阎古古年谱》一本《顾亭林年谱》一本《查他山年谱》一本《授时历故》一本《味水轩日记》九本《司空表圣诗文集》二本《王荆公文集注》十一本《王广陵集》四本《嘉泰吴兴志》六本《两山墨谈》二本《水南集》九本《同岑集》六本
各书后附价目,这里略去了。葛涛先生对各书分别作出了介绍,指出前面多种在《嘉业堂丛书》中,后三种在《吴兴丛书》中,都是刘氏嘉业堂的刻本。关于这份书账的时间,他说鲁迅未作说明,所以无法考证清楚。
我没有条件看到这份手迹,无从深入发表意见。其实如果鲁迅自己有过说明,也就无须考证了。以下试大胆提出两点估计:其一,这份目录应当不是购买图书的书账,而是拟购目录。凡鲁迅买到手的书他都有记录,例如1934年11月他托人买得的《三垣笔记》四本等嘉业堂所刻书十五种三十五本,就在当年日记之末有详细具体的记载。其二,这份拟购书目的写出时间,当在1934年5月上旬。按《鲁迅日记》5月3日载:“得嘉业堂刊印书目一本,季巿所寄。”5月5日载:“午后往嘉业堂刘宅买书,寻其处不获。”5月7日载:“午后往嘉业堂刘宅买书,因帐房不在不能买。”此后又在稍后的某日上午去过一次,而《日记》未载。要之,《炎徼纪闻》等书当是鲁迅从嘉业堂刊印书目中选出的拟购书目,因为没有能够买成,在《日记》书账中自然也就没有反映。这份手迹再次流露出鲁迅对嘉业堂所刻书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