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高培华研究《论语》十年来的论文付梓出版,命序于余。回想我们俩几十年的交往,对于他的为人和为文,我确实有一些话想说,于是欣然应允。
培华是河南大学中文系七八级学生,当时我在此读研究生。1987年全国第三届苏轼研讨会在平顶山市召开,河南几所高校联合办会,我和时任河南师大讲师的培华都在大会学术组服务,几番交谈感到投缘,从此熟悉起来。
他出生几个月母亲划为“右派”,少年经历坎坷;读大学四年发表诗文20多篇,获应届毕业生写作竞赛第一名,以优异成绩分到新乡师院。他发表的《苏轼对柳永词的态度新论》1988年在省里获奖,接着在《中州学刊》《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了论文。为解决夫妻两地分居,1990年调省教委工作。1992年不幸患食管癌,手术后瘦了20多斤,可他不到半年就恢复上班,以“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精神学习和工作。1996年评为河南省教委先进工作者,1998年任省教育志主编,带领几个年轻人做出了骄人的业绩——
他们开展第二届《河南省志·教育志》编修,开创志稿编写新模式;实施《河南教育年鉴》改版,使年鉴工作跨上新台阶;推动省陶行知研究会恢复活动,他当选秘书长,主持《会讯》复刊,时任省长李克强发贺信,省人大主任题写刊名,副省长、教育厅长发表学陶文章,河南省学陶师陶活动广泛开展起来,得到全国同行好评。由两任厅长牵头、他任执行主编的《河南教育通史》上、中、下三卷2004年出版,填补了一项空白,翌年获得省社科二等奖。他潜心史志年鉴编纂、陶行知研究,撰写一系列论文在《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先后获得河南省1997~1999年度先进修志工作者、全国地方教育史志先进工作者、全国陶行知研究先进个人、省直机关优秀共产党员、河南省优秀教育工作者等荣誉,先后晋升副编审、编审,教科所副所长、书记。他领导的教育史志编辑室,在中国地方志领导小组与人事部组织的第一届地方志评先活动中,被评为全国修志工作先进集体。
2006年,已评聘正高、任省教科所书记的培华,毅然报考并考上华中师大教育史博士研究生。读博期间,省重大出版工程《中原文化大典》聘他为《教育分典》主编,修改审定近百万字书稿;省教育厅重点工程《河南教育的历史跨越1978~2008》由他牵头编写,学位论文一再推迟,学制3年他读了4年,其博士论文《子夏教育思想考论》20余万言,被导师组评价为儒学史研究的新开拓,2010年5月通过答辩,评为华中师大优秀博士论文;又经一年修改补充,改名《卜子夏考论》,投寄社科文献出版社“东方历史学术文库”,经盲审选中,2012年出版,翌年获得省社科一等奖,实现了省教育厅及厅直单位零的突破。他也被评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
中国古代有“三不朽”之说:立德,立功,立言。他重视著述立言,也努力建立事功。博士毕业以后,厅党组决定让他主持教科所工作。他深入基层调研,广泛听取意见,努力提高教育科学规划管理水平。他主持建立全国第一家“教育科研查新工作站”,努力避免低水平重复,抵制学术不端行为。他认识到:教师在课题研究过程中的学习提高是造就名师的最佳途径,课题研究不仅出成果,同时还出名师、出名校。但在信息社会,要让科研真正发挥作用,必须实施查新制度。因为真正出成果很不容易,网络下载拼凑“成果”太容易了。不借助信息技术手段查新,任何评审专家也记不住海量的科研信息,再庄严的评审也会流于走过场。这项创新举措,得到了上级有关部门肯定。在河南实施教育科研查新制度的第三年,国家与省社科规划课题也相继实行查新,有效提高了管理水平与成果质量。
他的《论语》研究论文不断在《光明日报》及其他名刊发表,多达20多篇,引起全国同行关注。中华书局引进台湾的国学教材,聘请他审稿,他审阅4册教材批改1000多处,被编委会采纳700多处达数万言。经同行推荐、网路投票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2014年度人物”评委会评议,他荣获“卓越贡献人物”奖,为河南教育界赢得了荣誉。现在,这些论文即将付梓出版,其见解深刻、新颖独到,定会得到学界好评。
鲁迅先生讲:“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有拼命硬干的,有为民请命的,有舍身求法的,他们是中国的脊梁。”培华一直在埋头苦干,成绩来之不易。我为河南大学有这样的学子、这样的校友感到欣慰。
想当年,在培华与病魔艰难抗争之际,其长达一万八千字的《金瓶梅》论文被《中国社会科学》摘要刊发近六千字,剩下的辗转多家刊物发表不了,多亏母校《学报》刊发,后被中国人民大学复印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全文转载,《文汇报》以《〈金瓶梅〉主题的新探索》为题加以报道,产生广泛影响。这无疑增添了培华战胜癌症的勇气与奋发有为的信心。近十年,他把有分量的论文投寄母校学报发表,本书所收3篇有2篇被《新华文摘》摘要转载,为母校办名刊效力。智利诗人加·米斯特拉尔《母亲的诗》写道:
你们别以为我只在怀着他的时候,才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他下地自由行走的时候,即使离我很远,抽打在他身上的风会撕裂我的皮肉,他的呼号会通过我的嗓子喊出。我的哭泣和我的微笑都以你的脸色为转移,我的孩子。
母校与学子的关系也是这样,无论学子在校期间还是毕业以后,都与母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离得很远,“抽打在他身上的风”也会感同身受。母校的苦与乐永远会以其学子的“脸色为转移”,学子也尽力为母校增光添彩。我希望河南大学校友把这一传统发扬光大,每位教师都要为埋头苦干的河大学子呐喊加油、助力点赞!以便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感到寂寞,不惮于做前驱,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增加正能量。(这是作者为《孔子孔门文武兼备论》一书所作序言,本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