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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12月09日 星期三

    焦元溥:用文字打开古典音乐之门

    本报记者 丁杨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12月09日   11 版)
    焦元溥 摄影:丁杨
    《乐之本事》,焦元溥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8月第一版,58.00元

        《乐之本事》是一本想要帮助普通读者打开古典音乐之门的书。欣赏古典音乐,要你自己走进去,不能被推进去,那就得拉近距离和敲掉门槛,让读者觉得门是打开的,通过阅读能消除掉不必要的对于古典音乐的成见和欣赏障碍。这就是我的写作意图。

        “我们第一次接触到一幅画的时候,时间因素并没有介入;然而看书就必须要有时间去熟悉书里的内容。没有一种生理器官(像看画时用眼睛)可以让我们先把全书一览无遗,然后再来细细品味其间的细节。”这是作家纳博科夫在《文学讲稿》前言中对阅读这件事的理解。匈牙利钢琴家瓦萨里在接受台湾作家、古典音乐乐评人焦元溥的采访时说:“音乐不像绘画、雕塑或建筑,看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接下来只是品味细节……听音乐就像读小说,没听到最后,其实无法知道整部作品在说什么。”在新作《乐之本事》的开始部分,焦元溥引用了纳博科夫和瓦萨里的话,意在说明,欣赏古典音乐并非易事,而品味古典音乐之美与读懂一部好小说异曲同工。

        从小学琴的焦元溥对古典音乐和文学都很痴迷,这也令他的音乐随笔、评论多有流畅风雅的文笔,偶尔引用经典文学作品中的词句也不显突兀。写出了《游艺黑白》《听见肖邦》和一些古典音乐CD聆赏评鉴那样给“高段位”读者看的文字后,焦元溥的写作在《乐之本事》中来了个转弯,将笔触朝向最基本的古典音乐知识和极为个人化的爱乐故事和经验。用文字来尽量到位地解读、表述古典音乐自然有其难度,所谓深入浅出。“趁着记忆还鲜明,把那些曾经深深影响触动我的人与事,用文字刻录下来。”他在前言中写道。也许读者在翻开这本书的一瞬,一扇看不见的古典音乐之门就此打开了。

        读书报:小时候接触古典音乐是受父母影响吗?

        焦元溥:我的父母对古典音乐都没什么兴趣,可是我四岁就开始学钢琴。姑姑曾学过钢琴,后来她把那架钢琴送给我家,妈妈想,给孩子一个学音乐的机会吧,就请老师给我上钢琴课,后来我也没什么兴趣了,妈妈就把钢琴老师给辞退了。

        十岁时,学校要做午间广播,因为我学过钢琴,老师就找我做古典音乐部分。我说,总不能把我学过的那些简单的练习曲在广播里播吧。老师于是给我一盘古典音乐的录音带让我拿回去听。我现在还记得那盘录音带A面第一首是肖邦的华丽大圆舞曲,那时听那首曲子一点感觉也没有。B面第一首是勃拉姆斯的悲剧序曲,一听就震撼到我,怎么会有这样的音乐!

        读书报:对于小孩子来说,被勃拉姆斯震撼也是一种天赋吧?

        焦元溥:可能是天赋,但也是缘分。一般不会有人给十岁小孩听勃拉姆斯,而且那卷卡带里还有其他曲子啊。被勃拉姆斯的悲剧序曲击中之后,我就去找这位作曲家的其他曲子,一听,都很喜欢。从勃拉姆斯开始,我对古典音乐真正感兴趣了。从国小到高中,我最不喜欢的作曲家是巴赫和莫扎特,觉得他们的作品虽然好听可是好无聊。记得我国中毕业时,巴赫迷的班导师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写,“巴赫的音乐何其美好,不要轻言放弃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开关好像慢慢地扳过去了,巴赫、莫扎特已经成为我喜欢的作曲家。年纪越来越大,听音乐的胃口越来越好。

        我在《乐之本事》里写了很多欣赏古典音乐的个人经验,这些经验不只是我有,相信很多人也是这样,我希望把这些经验用我的方式写出来告诉大家。欣赏古典音乐不是像上课那样,来,从第一章开始。其实那也不是我们接触文学的方式,难道看中国文学一定要从诗经开始?那是文学课的方式,却不是我们欣赏的方式。

        读书报:跟你之前那几本非常专业甚至有些高深的CD评鉴、钢琴家访谈录相比,《乐之本事》更容易读一些?

        焦元溥:从形式和内容上,还包括写作的心态上,《乐之本事》都是一本想要帮助普通读者打开古典音乐之门的、做梯子的书。欣赏古典音乐,要你自己走进去,不能被推进去,那就得拉近距离和敲掉门槛,让读者觉得门是打开的,通过阅读能消除掉不必要的对于古典音乐的成见和欣赏障碍。这就是我的写作意图,但也还是有作者的自尊,希望在文字上能深入浅出,要有深入的内容。

        读书报:这样的写作,难度更大吧?

        焦元溥:这本书更难写。写作过程是:我先列了大概二十个我在演讲中常常被观众问到的问题,比如,没学过乐器能听古典音乐吗?我的回答是,当然可以,你没有学过建筑,可是也住在房子里,不会做菜,也会品尝啊。针对每个问题,我写三千到五千字的文章,写完就寄给很多朋友看,让他们评价这样的文字是否好读,有没有解答了一开始的问题,文章背后的道理是不是能看得懂。大家给我很多意见,我再去调整,把这些文章组成章节,再发给朋友们看,他们读完之后还有新的意见给我。这个过程我学到非常多的东西,写了多年专栏,我自以为善于和读者沟通,看到朋友们的反馈才明白,啊,原来是这样。

        我希望这是一本触类旁通的书,与其单纯用文字来解读、讲述古典音乐,还不如用其他方式,比如用经典文学作品中的相关片段来讲音乐。当然了这种运用也要有限制,不然就成了掉书袋。

        读书报:在书中,你把古典音乐和经典文学作品放在一起比较,认为这两者的魅力和妙处都无法一目了然,需要细细品味才懂得。至于“听古典音乐有什么好处”,你的答案是,没有好处。这使我想起有种提倡读“无用之书”的说法。欣赏这种“无用”的音乐或书籍,对人的影响却是潜移默化的,而这也是你很看重的吧?

        焦元溥:古典音乐是“无用”的,但很多古典音乐作品经历几百年流传到现在,说明它肯定很“有用”啊。在你最孤单无助的时候,舒伯特或贝多芬的哪一段旋律就会鼓舞激励你,让你走下去。人生的风景其实可以这样对待,前提是你要发自内心地喜爱古典音乐,而不是说,我的生活我的事业会怎样怎样,好吧我先去听听音乐啰。阅读经典文学作品也是这个道理。

        读书报:一方面,你书里用很大篇幅述说古典音乐的价值和魅力,另一方面,你也在努力淡化人们“古典音乐=阳春白雪”的“偏见”,认为古典音乐没那么高深,人人可以听。这两种态度,怎么在同一本书中平衡起来?

        焦元溥:在我表述古典音乐的时候,你说到的这两种态度都在。我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些电影或者文学作品会选择古典音乐题材?当我们看到古典音乐题材的电影,是那么直接,还会觉得高不可攀吗?这就如同一件杰出的艺术品,并不是非要放到博物馆里,恒温恒湿才行,我们也可以跟它有互动,古典音乐也是这样。精英的艺术作品不一定就不能大众化,玛利亚·卡拉斯(注:蜚声世界的歌剧女王)当年是可以上《时代》杂志封面的,这就表示她可以用歌剧的成就成为公众焦点,虽然她没有媚俗,艺术成就那么高。这是那时公众的观念决定的,不会把歌剧看得如何高深。这样的例子告诉我们,古典音乐作品可以和大众有很好的接触。我也承认,有些古典音乐作品,连作曲家自己也不预期它会大众化。

        读书报:在台湾,你写古典音乐方面的随笔和普及文章,也做面向公众的古典音乐普及讲座,还做古典音乐方面的电台节目,这些其实都是意在让更多人接触、认识古典音乐。相较台湾,大陆有更为庞大的古典音乐潜在欣赏人群,是否考虑过今后也到大陆做一些普及工作?

        焦元溥:普及推广古典音乐的人越多越好,最近也有大陆的朋友在跟我谈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接下来的写作计划,乃至未来十年的写作计划,是写三到四本书,完成这个计划都已经有点难了。

        读书报:能具体说说接下来的写作计划吗?

        焦元溥:第一个,我要完成《游艺黑白》的增订版。原来的版本包含我对五十五位钢琴家的访谈,五十二万字。其中二十三位钢琴家的访谈,我会加新内容。还会多加二十五到三十位钢琴家的访谈。这本书的增订版最终不会少于80万字。我希望在《游艺黑白》首版出版十周年,也就是2017年可以出版这个增订版,这就表示我明年要写出30到40万字新内容。

        大陆也有出版社想出版我的《听见肖邦》的简体版。《听见肖邦》繁体版2010年出版,五年来又有很多波兰文的研究肖邦的著作被译成了英文,这些书我都买了。其中有一本是今年10月19日才出版,字很小,900页,我至少得把这本书看完才能修订《听见肖邦》,之后才能出简体字版。

        我还想写一本关于歌剧的书。我看过的歌剧现场和听过的歌剧唱片,加起来已经超过四百部。我想以我的观点写一本介绍歌剧的书,风格上应该比较像《乐之本事》,深入浅出,用精彩的文字和有趣的故事带给读者歌剧的不同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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