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陈菁霞)“通识教育在全世界都面临困境,这种困境一言而蔽之是两条路的斗争。一方面是从古希腊,以及中国传统教育强调的人格养成教育,另一方面是19世纪以来的现代大学的专业教育,这两者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冲突。”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主办近期主办的第四届北航通识教育思想年会上,复旦大学哲学学院院长孙向晨指出,通识教育在成人教育与知识本位之间有着很大的张力和矛盾,两者在手段、路径、目的上差别很大。
北京大学出版社教育出版中心副编审周志刚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哈佛通识教育的教学实践在全球范围具有示范性作用,它既是好的榜样,也是坏的榜样。“国内对于哈佛的做法有非常多的误解,哈佛的通识教育经过了好几次变更,但是国内对哈佛通识教育的理解还比较滞后,还停留在哈佛发布《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的阶段。”在周志刚看来,中国大学的通识教育,受哈佛的影响很重。北大、复旦、中山大学、北航等都某种程度上借鉴了哈佛模式,但是中国大学的通识教育还存在哈佛所没有的本土化的缺点。
周志刚认为,第一,核心课程模式说明了通识教育有很多面向。但中国大学大多更看重人文素养,科学素养教育相对滞后。这可能跟国内对通识教育的片面理解,以及理工科教师的参与度有关。而且在科学教育中我们更看重自然科学的数理传统,弱化自然科学的博物学传统。事实上,博物学有助于从自然史的视野理解生命演化的奥秘、物种多样性的意义、人与自然的关系、生态与文明的关系,但当代大学生的博物学教养基本缺失。此外,即便有博物学的课程,也是偏重博物史,弱化对博物学当代形态的关注。第二,没有处理好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通识教育常常被当做专业教育之前的教育,很多通识课常常上成了专业课的低级版本。事实上,两种教育是相辅相成的,而非相互对立的。第三,开设时间不当。胡子眉毛一把抓,即便是经典精读也常常安排在低年级阶段。第四,批判性思维被等同于哲学类通识课程训练的结果。
“中国大学现在很明确,要把学生培养成为社会主义有用的人才,但是通识教育好像看不出有什么用。这背后很尖锐的一个问题,就是大众化的教育诉求。我们说要和社会接轨,其实说白了是和世界接轨,所有大学目标都很高尚,职业培训的味道也很浓。”孙向晨说。“学生对通识内容学习积极性不高,原因在哪里?”中国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庞金友认为,我们在思考中国当下的通识教育时,忽略了一个角度。通识教育是一个互动的过程,从教育的主体来讲,通识教育就是你要对学生进行通识教育,从学生而言,他们是受教育对象,对于任何一个学生而言,最后能够通过通识教育获得什么?庞金友指出,第一,专业主义和功利主义是通识教育最大的障碍,通识教育要使学生成为人格健全的人,但是专业教育是让他有职业,而学生更关注后者。第二,学生不具备通识学习的本领和自觉。第三,目前通识教育还在为专业教育服务,定位有偏差。第四,考核有很大问题,我们还在用接受型灌输型的课堂学习的考核方式考核。“通识学习成了被异化的学习,没有责任感,缺乏自主选择,学生陷入误区。”
据悉,年会期间,北航高研院还举行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通识教育白皮书》发布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