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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6月18日 星期三

    写满诗行的夏天

    劳弘毅(广西壮族自治区)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6月18日   14 版)

        我对古今中外那些优秀的诗篇向来十分痴迷,但凡读书看报,发现一首从未读过的好诗,必定要抄录下来。日积月累,抄了好几本笔记了,犹未满足,竟然在一个酷热的夏天里抄了整整一本诗集,那就是飞白编译的《世界名诗鉴赏辞典》。

        那是1991年夏天一位大学同宿舍的浙江同学买来的,我一翻动,就被一首首曼妙的诗歌所吸引:有的清新流畅,宛若天成;有的意象繁复,妙境横生。曾经有人说“诗不可译”,但通晓六门外语的大翻译家飞白凭借雄厚的汉语言文学功底,把四百多首英、法、美、意等国优秀诗篇译得与原诗丝丝入扣,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诗的原汁原味,加之那恰当精辟的鉴赏文章,使我从此记住了一大串闪烁于诗国星空的名字:兰波、布莱克、叶芝、瓦雷里……真想自己也拥有一本啊,我便跑到书店,装帧考究的《世界名诗鉴赏辞典》便罗列书架上。我取下一本,摩挲良久,一看见封底那20多元的书价,便又黯然放回。不菲的书价对于每餐总买青菜下饭的我来说是太贵了。于是,我决定把同学的书抄录下来。

        暑假我留校,借来了那本《世界名诗鉴赏辞典》。那是有“火炉”之称的武汉,那年夏天更是出奇的热。我把宿舍的窗户全部打开,光着膀子伏在书桌上抄诗,纸张时常被顺着胳膊冒出的汗水打湿,不得不抄了两行就用毛巾抹一把汗。我买不起笔记本,就用两本16开的英语语法习题册来抄,因为是英语,行距比较疏朗。我一边抄,一边喃喃地念,仿佛守财奴一面清点珠宝,一面“哦嗬,哦嗬”地叫唤着,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几乎每餐都是一起留校的舍友到饭堂打来的:一盆稀饭,两只馒头,一碟青菜,匆匆吃完又抄。《辞典》近五百首诗,行数最少的也有十几二十行,像兰波的《醉舟》、艾略特的《荒原》等更是洋洋洒洒逾百行。鉴赏文章我不抄,光抄那诗,也有上万行了。整整花了21天,终于抄完了最后一首诗,两本加起来有430多页的英语语法习题册抄满了。余兴未尽,又编了目录。记得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掷开笔,在房间里手舞足蹈。开学后,当我把书还给那位浙江同学,并声称已经抄完全部诗篇时,他睁大了眼睛:“嘿,真的?!”

        同学的惊讶是有道理的。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在酷热的夏天里像个疯子般抄这么多诗,但我做了,只是因为从内心深处喜欢。多年来,我逐渐养成了这一种习惯:顺从心灵的召唤,去做自己最想做的美好的事情。

        这是我抄的第一本书,也是最后一本吧。如今,即使书价潮水般猛涨,每个月我还是从不高的薪水中挤出点钱购买一、两本喜欢的书。五花八门的书占满书柜,又堆满案头,又向地板“蔓延”,感觉读也读不过来,有时便囫囵吞枣。唯有那手抄的“诗集”经常翻阅。20多年来,我坚持业余写作,经常从手抄的“诗集”和他人书中吸取营养,体验真实生活,有感而发。如今出了诗集,加入了省作家协会和中国金融作家协会。

        一晃23年了!,那手抄的“诗集”纸张依然留有斑斑点点的汗迹,似乎那个夏天还在字里行间萦绕不散。每当我因俗务缠绕而疲惫不堪,继而懈怠,或欲放任自流,那手抄“诗集”总从书架一角执拗地扑入眼帘,那个愈来愈远的夏天就伸出它的触角,悄悄地探入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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