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华(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关于2013年的诗歌,有三点不能忽略。一是诗歌民间力量的充分显现。前些年的喧闹早已不再,网络书写带来的伦理下降也似乎已经终结,反而是诗歌伦理精神与秩序的再度生长,以及资源的重新配置出现了令人欣喜的变化。投资诗歌的“民间资本”越来越多,如今诗歌从编辑到出版,到传播推介、评价评奖,几乎无不是民间人士在资助,在诗歌界几乎有无数个由民间构筑的圈子或平台,它们以各种形式,结合各种力量,以不同的角色生成着今天诗歌日益彰显的良性生态。
二是杨健的《哭庙》。2013年好作品很多,但无法一一列举,只能选一个代表谈一谈,杨健的《哭庙》既可以看做是一部长诗,也可以读为一部诗集。某种程度上看,它与90年代于坚的《0档案》有点可比性,都是以一种刻意杂乱无章的方式,记录个体所感知的历史与成长记忆。
三是一个被忽略了的事件:顾城事件二十周年。对于当代诗歌来说,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有着象征意义的悲剧性事件,不该被世人遗忘。其中含义丰富,首先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类似于一个“黄金时代”的终结,我说的是神话与史诗意义上的“黄金时代”,但随之,一个真正收获的“白银时代”到来了,只是而今这个白银时代也早已终结。其次,作为一种诗人的人格类型,顾城属于那种一生也不肯走出“精神的童年”的诗人——这种“黄金时代”才能赋予的一种伟大和自恋的精神镜像的体现,永远不复存在了——在如今,卑微已经成为诗人身份的代名词。这也正是我们时代的诗歌精神。纪念顾城,我们会有更多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