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可能,对文艺的真实实际,有比较充分的接触和反映。这种可能,又附带两个先决条件。首先是言谈者身份足够高,其次,言谈的时机足够合适。前者意味着握有较大话语权,至少高出文艺界层次之上,有资格对文艺工作提出指导性意见。然仅此也还不够,即便这种言谈者,也需要获得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够相对如实、较少忌讳地对文艺实际加以评议。
陈毅才情纵逸,胸次亦极坦豁,称得上快人快语、恢谐风趣。故而他两篇讲话,与周恩来相互生辉、作鸣鹤之应的同时,更显率直、放达、锐利,使人有饮醪之畅。内容上,陈毅讲话没有类似新“五子登科”那样的全局性概括,而以信息海量、细节极丰为特点,对文艺景状描摹鲜活,各种因“左”而生的奇闻怪谈信手拈来、俯拾即是,就像明人野史笔记。
周恩来的高度简括也好,陈毅的随意摹写也罢,在那所有情状、现象背后,都或分明或隐约浮现一个共同字眼:斗争。“五子登科”根源必在斗争,文艺工作者因一部作品挨批挨整、作家不敢写即便写也只是“奉命作文”、李清照被完全否定陶渊明一无是处……哪个不是斗争之剑高悬所致?连儿童文学和读物义正辞严、声色俱厉、咬牙切齿、被斗争故事所充斥,岂不也是斗争意识、斗争思维不留死角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