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多房窄,书大量的繁殖生长牢牢地蚕食我的空间和时间。繁多的书籍不仅吞噬了我那8平米左右的书房,连一个客厅、两间卧室也未能幸免。眼看就要“满屋尽带蛀虫书”,妻子大发怨言,说请我做单项选择题:A、书离开;B、你离开;C、孩子和她离开。我忿然回答,谁离开都要我的命啊。
一向性情疏懒,对书也采取自然主义,任其蔓延。书像充满欲望的开疆辟土的将军,除了小书房,客厅的饭桌上、沙发上、冰箱上、电视机上、电话柜上,凡是书能立足的地方,书将军大手一挥,书士卒们舍生忘死,,它们四处拔营夺寨。卧室的床上、衣柜上、窗台上也逐渐沦陷,处处是猎旗飘飘。厕所里更不用说。整个屋子除了厨房,书士卒们肆意地进攻、掠夺,其他物件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无奈,我只能做好选择题。为此我特勤奋地将阳台整理了一番,并安置了一书柜。美其名曰为幼儿打造一间小书房,其实书柜里的空间又被我的书占领。
有了阳台的小书房,林林总总的书总算可以草率的安放一下。在整理书的过程中,发现手边朋友的赠书有数十本之多。有些书在朋友赠送之时匆匆翻阅过,对大部分书籍的内容是浮光掠影。这些书基本都是朋友亲手相送,扉页上还有朋友的亲笔签名,很多书都是朋友的处女作品集,弥足珍贵。如今,书置掌心,依然能想起朋友当初送书是切切的真情。我也出版过两部作品集,心知一部作品集往往凝结了文学初写者无比的艰辛和无限的向往,都期待自己用血汗之笔的作品能找到“知音”,抑或流芳百年。
可现实是,很多作品一旦送到朋友之手,很快会放置在书柜中任其让岁月蒙尘。除了偶尔想起,很难让其重见天日。或许是出于对朋友的情谊,在卖废品时又难以下手,而真心收藏则又觉得好书太多,安放它们的位置实在有限。
于是,对朋友的书的处置成了一种尴尬,成了一种鸡肋。
我从来没有做藏书家的理想,一些名著我都会定期处理,或送或卖。显然,朋友之书对我而言终究也需处理。我也深知,与其让朋友之书躺在我这里长期休眠,还不如让它在社会的大潮中历练、沉浮。因为:书是要人读的。
我想对待朋友之书最好的态度就是认真品味,并赋予它新的生命。
如今,我惟一能做的就是重新拾起朋友的书静心细读,读后留下片纸的笔记。书是有生命的,也应该有腿,让它们自己去寻觅自己的知音。幸好,我是一名教师,我会把朋友的“心血之作”转送给他们。既然我处不留“爷”——只能让它们冰封在岁月的风尘里——自留“爷”——让它们转世新生。让“爷们”在我的学生之间流转,或许这才是目前我能找到的朋友之书最好的保存方式之一。或许其中的某本书能引领孩子们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文学的薪火相继相生,则善哉幸哉。
浙江省义乌市 刘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