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2010年以传记体小说《列夫·托尔斯泰:逃离天堂》获得大书奖的作家和文学评论家帕威尔·巴辛斯基(Павел Басинский)为《报》撰文,综述俄国文学的现状,《电讯报》网站4月6日以《俄国人回到严肃文学》为题,刊登了此文英译稿。
妇女支撑着严肃文学
巴辛斯基说,20世纪90年代,俄国的大出版社对严肃文学视而不见,对一些知名书奖,如俄语布克奖、全国畅销书奖、亚斯纳亚波良纳奖也刻意回避,都觉得专业的评论家和作家自己玩自己的,他们认可的那种文学与大众口味格格不入。
在21世纪的前十年,俄国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环境都有了变化。那些对质量要求不高的读者,曾经乐于消费廉价的文学产品(既是字面意义也是比喻),如惊悚小说、推理小说、“妇女小说”和魔幻小说,大多草草写就,也往往由枪手捉刀。但很快,这些人就把书丢开,转向了电视上播的肥皂剧和好莱坞电影。
与他们相反,“严肃”的读者仍然忠于更有追求的文学,即使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他们也愿意掏出最后一个卢布,与文学潮流同行。这些中坚分子大多数是女性,这是该时期的另一大特征。过去两年最受欢迎的小说之一,乃圣彼得堡大学女教授叶莲娜·奇若娃的作品,其书名很有象征意义,就叫《女人们的时代》(Время женщин)。它获得了2009年的俄语布克奖。
俄国妇女读书多过男人,女读者也更喜欢女作家。季娜·罗宾娜(住在以色列的俄语作家)、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塔季扬娜·托尔斯泰娅、叶莲娜·奇若娃、奥莉加·斯拉文科娃的小说都因此广受欢迎,更不必说那几个推理女王了:亚历山德拉·玛利尼娜、塔季扬娜·乌斯蒂诺娃和达丽娅·东佐娃。
男作家方面,90年代崛起的维克多·佩列文和弗拉基米尔·索罗金现在依然很火,两人都有一大批忠实的读者。
巴辛斯基指出,在俄国的文学圈,你一定不能落伍,否则便无法证明自己是个严肃读者。总之在俄国,做一个活跃的读者仍然是件很有光彩的事,及时阅读佩列文和索罗金这些作家的新作,就意味着你是个“潮人”。
叶夫盖尼·格里什科维茨是另一个潮流作家,尤其受到不断壮大的中产阶级欢迎。他很会迎合有钱的男读者,这些人开靓车,住新房,自然希望读到自己的生活。能给他们写东西的作家得有才,时尚,文笔好,还得带点讽刺。
俄国的新一代
巴辛斯基生于1961年,自1981年起就职于《文学报》,撰写文化评论,后进修于高尔基文学院,亦为《新世界》、《十月》、《旗帜》等杂志定期撰稿,编辑过多种俄苏文学作品集,亦写有文学批评专著。
他认为,十年来的另一个重大趋势,是一批三十来岁作家的强势崛起,如扎哈尔·普里列平、阿列克谢·伊万诺夫、罗曼·森钦和德米特里·诺维科夫。这帮人最重要的风格,就是写实,很有传统雄风,在描写社会问题、外省和农村生活时,他们一点也不退缩。普里列平是这代人的领袖,在下诺夫哥罗德土生土长,却用小说《萨尼卡》征服了莫斯科的文学界。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年轻的叛逆者反抗资本新贵——新“主子”们的故事,借用了高尔基的表现风格。普里列平既锋利又老练,他对现实生活的那股子执著,也许源自他为全国性媒体写评论的工作。
普里列平扛过大包,当过保安,做过记者——全是最底层的工作,加入了未登记的国家布尔什维克党,参加过特种部队,到车臣打过仗,2004年上了几次写作课,便成了作家。王宗琥和张建华合译的《萨尼卡》中文版,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于2008年。他是全国畅销书奖和亚斯纳亚波良纳奖的得主,并在2010年成为反普京宣言及反普网站“普京必须滚网”(putinavotstavku.org)的首批34位联署者之一。
巴辛斯基说,这一代作家的另一个领袖是来自彼尔姆的阿列克谢·伊万诺夫,他曾以小说《反抗之金》和《帕尔马之心》获誉,如今已将主要精力投入家乡乌拉尔地区的民族志研究,他将此地称为“俄罗斯的脊梁”。
罗曼·森钦写过一部杰出的小说《叶尔季谢夫一家》,讲一个普通俄国家庭在新的经济环境中走向瓦解的故事。左拉、高尔基或蒲宁这样天才的作家,会将社会堕落的主题转变成光彩夺目的文学,森钦也是一样。
巴辛斯基认为,当代俄国文学的另一个趋势,是传记文学的复兴,特别是由知名作家撰写,以文学前辈为传主的“人生成就”系列,其中值得关注的作品有:德米特里·贝科夫笔下的帕斯捷尔纳克和奥库扎瓦,阿列克谢·瓦尔拉莫夫笔下的普里什文、亚历山大·格林、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布尔加科夫和普拉东诺夫,以及瓦列里·波波夫笔下的谢尔盖·多甫拉托夫。这些传记成功的原因既在于其选题广泛和作者的高知名度,也在于读者认为它们对传主做出了可信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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