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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1年04月06日 星期三

    丁玲为何办《中国》

    傅瑜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04月06日   14 版)

        《中国》是一本什么杂志,到底有什么价值?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这份杂志的存在时间是1985年初到1986年底,起初是双月刊,后来改为单月刊。丁玲去世后它被改为专门发表长篇小说的季刊。

        现在即使是中文专业的人恐怕也是大多熟悉丁玲的名字,对她小说的价值认识却不一定清楚,反而更多人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一个马列主义老太太。其实,她只是一个个性非常鲜明的人,在中国,个性鲜明总是异类,尤其是在大时代动荡的时候。 

        丁玲的才华绝对可以与她的个性相匹配。即使在今天,如果你肯打开她的《莎菲女士的日记》也一定会被吸引和震撼。迄今,这本书都有剥离灵魂的作用。只是造化弄人,丁玲和那个时代的很多女性一样,才华并不是她们生存的依凭,一切都要服从于革命的要求。革命既是时代的要求,也是每个个体的主观要求。而在大时代的日常生活中,一个有才华的文艺女性该有什么样的爱情,该爱什么人,该怎么革命,怎么创作,甚至该怎么把握自己的命运,都是非常有难度的人生课题和历史课题。

        无论如何,说丁玲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性应该不错。她毫不隐晦自己的爱情。她和“左联”五烈士之一的胡也频同居过,她和冯雪峰爱过,到晚年她说:“我最纪念的是也频,而最怀念的是雪峰。”其坦荡直率非许多男作家可比。她臧否文坛中人,褒贬文艺作品更是有名。那个时候,如今的文坛大腕儿们还是文坛新秀,他们的作品都在丁玲的观察和评价范围之内。她生命力旺盛,创造力旺盛,做事情的心也旺盛,也许如今职场中的杜拉拉的劲头儿也不及丁玲的百分之一。

        无论是爱情是非,还是文坛是非,丁玲不懂妥协,也不愿意妥协,为此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王蒙那篇著名的《我心目中的丁玲》既画皮又画骨,集晚辈、领导、男性三重视角于一体,堪称一个了解丁玲的非常独特的视角。但七月派诗人、曾和丁玲一起办《中国》的牛汉却说,王蒙理解的丁玲“片面”,“他不完全了解丁玲”,“丁玲没有官架子,从来不板着脸孔说话”。

        或许是应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的说法,丁玲的晚年个性依然鲜明,她有一颗热烈的想要有所作为的心,世俗说法是爱出风头。很多老作家在思想解放之后,有感于创作生命力不能枯竭的自我鞭策,有感于年轻作家的崛起而自己变成被推走的“前浪”,开始张罗办一个刊物。《中国》就是这样诞生的。而且,他们第一次提出了“民办公助”这样的办刊理念。

        一本杂志,读者拿到的时候往往关注的只是内容,但它作为一个产品,更多的制作功夫在外围:刊号,审批,印刷,发行,监管,等等。而每一个环节都无比琐碎和具体,丁玲为此需要上上下下的跑关系。巴金、叶圣陶、孙犁曾给了她一定的支持。

        《中国》的创刊宗旨是一本老作家的刊物,但诞生之后,它却慢慢开始在80年代末之前承担了承上启下的功能,也部分承担了文学干预现实的功能。文学“新生代”的崛起,《中国》功不可没。它发表当时备受争议的遇罗锦的散文,发表了韩东的诗歌,发表了残雪、格非的成名作,也发表了贾平凹的小说。杂志的价值和意义也开始慢慢显示。但是这个时候,刊物的编委内部却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刘绍棠愤而离开,其他编委也纷纷表示要散去。

        文人扎堆儿做事情往往是这样,而且,文人的名利场往往更有隐情,因为文人不喜欢直来直去。从丁玲办《中国》的过程中就能看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而是是非非背后为什么说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纠缠不休。牛汉撰写的《中国》的终刊词引用了一位诗人的诗句:“我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

        丁玲和周扬、张光年、唐达成、王蒙的是非真是让人欲说还休,欲理还乱。这自然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但是老矛盾在遇到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有新的发现,让人有新的解读。

        历史烟云俱往矣之后,丁玲留给文坛的背影意蕴丰富,发人深省。她的文学价值自不必说,而她的文化标本的价值还有待于更深的挖掘。可以说,刻画丁玲的历史形象和文坛形象,可以为研究二十世纪知识分子的群像提供很多有益的参照。《丁玲办〈中国〉》一书为这样的挖掘又提供了更多的素材,作者是丁玲晚年的秘书,亲历过程。人事纠葛,历史纠葛还有丁玲的性格,都在她看似平静的叙述中一一展现。这样的纪实作品,看似冷僻,其实掩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历史真实。而因为作者的身份,因为她是女性,她对丁玲自然有更多的近距离的观察和体恤,这种体恤使得冰冷的文坛是非增添了很多温情的成分,也沾染了历史的烟尘。而历史的烟尘总会让人变得更为客观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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