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瑞典学院常任秘书彼得·恩隆德告诉2月8日出版的挪威《日报》,波兰记者雷沙德·卡普钦斯基如果不是因心脏病发作,而在2007年1月23日去世的话,他将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恩隆德表示,他这样说不是瞎猜,而是言之有据,因为他当时就在评奖委员会。
外界一直盛传,卡普钦斯基死前距诺贝尔文学奖仅一步之遥,现在恩隆德确认了这些传言。如果卡普钦斯基没有病逝,那么2007年的诺贝尔奖很可能不会授予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
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开始,卡普钦斯基成为波兰通讯社(PAP)驻非洲的唯一记者,在频发的政变、革命和屠杀中,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的思想,迅速成长为政治报告文学的大师,代表作品包括关于海尔·塞拉西的《皇帝》、关于巴列维的《伊朗王中王》、关于安哥拉内战的《生命中的另一天》,以及关于苏联之衰落的《帝国》等。
卡普钦斯基生前已因虚构式报道和负有间谍使命而受到质疑。2010年,波兰最大日报《选举报》的记者阿图尔·多莫斯瓦夫斯基(Artur Domoslawski)出版了长达600页的传记《非虚构的卡普钦斯基》(Kapuscinski non-fiction),书中罗列多种证据,指称卡普钦斯基在报道、特别是成书的报告文学作品中刻意虚构,同时根据波兰国民记忆协会对人民共和国时代秘密档案的考察,证明卡普钦斯基长期以驻外记者的身份为掩护,为苏联和波兰情报机关效力。
恩常秘说,诺贝尔文学奖并不排斥非小说,不以虚构类作品获奖的作家并不鲜见,如1953年得主温斯顿·丘吉尔和1902年得主特奥多尔·蒙森。他对《日报》说,小说和非小说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线,卡普钦斯基是个不做采访笔记的记者,而是靠记忆写作,这与小说写作的方法并无不同。
多莫斯瓦夫斯基认为,文学观念有时征服了卡普钦斯基。“举个例子,(卡普钦斯基)有段文字,写乌干达维多利亚湖中的鱼,因为享用被伊迪·阿明杀掉的人,都长的更加肥大了。”他去年对《卫报》说,“这是个生动而可怕的隐喻。而事实上,鱼变得肥大,是因为吃了来自尼罗河的小鱼。”
多莫斯瓦夫斯基认为,卡普钦斯基有志进行新闻文体“实验”。“他不知道自己逾越了新闻与文学之间的界限。”他说,“我仍然认为他的书精彩而珍贵。可说到底,它们应被归入小说。”多先生另举一例,指卡普钦斯基曾经栩栩如生地报道了1968年墨西哥发生的一次大屠杀,可尽管他坚称“我在那儿”,而且他当时也确曾在拉美出差,可事实是,他并未目睹事件的发生。
卡普钦斯基做记者时,随身带两本笔记,一本平铺直叙,按消息写,随即以电讯发回国内;另一本则记所思所感,夹叙夹议,用作将来写书的素材。
他生前出版的最后一书、自传性长篇随笔《与希罗多德一起旅行》,2009年5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在中国出版了乌兰的中译本。书中记录了1957年,他在波兰《青年旗帜报》工作期间,曾借交换采访之机来华,却毫无工作机会。他对“百花齐放”时代中国的观察,虽肤浅和流于表面,却仍可令人掩卷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