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奇妙乐章

    生命是什么？这是杰出的物理学家薛定谔于1943年在英国都柏林三一学院演讲时所提出的问题。当对人类基因组进行测序，得知它是由30亿个字母所组成的一串密码时，我们对此仍不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生命的乐章——后基因组时代的生物学》以引人入胜的手法、新奇的比喻和有趣的故事，向广大读者介绍了21世纪系统生物学的基本概念和令人惊奇的发现。

    分子生物学的还原性研究路线的确成就非凡。但DNA并非生命，它甚至仅局限于细胞核之内。对于信息的读取、编辑和执行则还需要有一系列蛋白质参与；否则，DNA只是一个充满错误和重复的、惰性的数据库而已。本书作者Denis Noble认为，我们只有摆脱对基因的片面观点才能了解生命的本质。我们的研究工作不能只局限于一个层次，而应面向从分子到器官和系统各个层次的所有相互作用过程。这就是系统生物学。这是由一些杰出的生物学家，如Sydney Brenner等所开创的，并在过去的10年期间曾取得较大进展的一个领域。作为该领域的奠基者之一，Noble还强调指出，现代系统生物学远非模糊不清、不完善、甚至带有玄想成分的整体理论，其在数学上的严格与缜密并不亚于过去50年曾使分子生物学获得广博知识的还原性研究路线。我们只有采取这种观点才可能更加深入地了解生命的本质。

    Denis Noble现为牛津大学生理学系教授，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1961年，他在伦敦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 后一直在牛津大学生理学系工作，其间他也曾前往日本、韩国、新西兰等国进行客座合作研究。Noble教授的主要贡献是关于心肌起搏细胞兴奋过程离子通道机制的阐明，建立第一个虚拟心脏，并在后基因组时代大力提倡和推动系统生物学研究。他也是国际生理科学联合会 (International Union of Physiological Sciences, IUPS )的现任主席(2009年8月至今)。

    本书是一本关于系统生物学的科普著作。作者的学术造诣和渊博知识使本书具有以下特色。首先，音乐的陶冶和修养使他产生灵感将生命过程比作音乐，全书都在引导着读者，怎样从系统的、整体的和进化的观点，感受和理解大自然这一部伟大的乐章 ——生命。因为“脑与精神”又是这部乐章中最令人神往和难解的篇章之一，故在本书的最后，Noble还联系语言、文化、哲学等问题而进行讨论。再者，Denis也重视东西方文化的比较，对中国的语言和文化很感兴趣，不少灵感即由此而生。例如，他将中文的汉字系统与基因组的组合情况进行类比，指出两者都是具有模块化特征的系统。他还将中文的“生理学”三个字，解释为相当于英语的“life-logic-study”，即生理学是“研究生命的逻辑之学”( a study of the logic of life )；并指出，只研究系统各个组分的性质，还不可能理解这个逻辑。

    本书也生动地介绍了著者所经历的系统生物学发展历程：在20世纪50年代，当计算机刚刚问世、全世界仅只数台，且生物学家还很少求助于数学的时候，Denis已开始将离子通道电生理研究与仿真研究结合进行，直到与奥克兰大学的Peter Hunter教授等合作建立起第一个虚拟器官；而在后基因组时代，他又反对狭隘的基因决定论观点，倡导系统-层次的学术思想，为不同层次的生命科学研究提出了新的思路。

    在这本富有启示的著作中，Noble试图提出另外的观点：机体是由许多相互作用的层次所形成的复杂系统，基因则是其中的“囚犯”。生命只不过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网络中进行的所有活动的过程而已。

    Denis Noble对中国文化非常钟情，他是这样说的：现在我非常高兴，因为它即将被翻译成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之一——中文。尤其令我高兴的是，我在书中还介绍了很多中国的文化。当我为撰写本书而寻找恰当的故事和比喻时，这种文化正是我的灵感之所在。比如说，当我打算解释基因更像是一个“惰性的”数据库，而不是一个“生命的程序”时，很自然会想到其和语言的类比。基因可与中文的汉字进行类比。正如汉字那样，基因也可按照无穷无尽的方式进行组合。此外，当解释有关大脑和感知的某些重要哲学概念时，我借用了已在中国盛行2000多年的道家和佛教思想。我甚至还对一个重要的故事进行了改动，即第2章开头讲述的中国皇帝和一位贫穷农夫的故事。还有就是书中所引用的禅宗寓言——“放牛娃”的故事。我最初是从一个写于1278年的13世纪日文版本得知这个故事的。这已被认为是最古老的日文版本，但这个故事最早还是用中文写出的，就连那个日文版本也完全是用中国的汉字写的，日本人称之为“漢字”。因此，该书即将有中译本出版一事，对我而言，意义格外重要。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其思维方式也会不同，特别在有关生命的更深层次的哲学思想方面更是如此。世界各地对该书的反响颇为热烈。我相信，我的中国读者也会如众多英语国家读者那样，将尽情享受这本小书。

    在这本富有诗意的著作中，Noble将生命比喻为一种令人激动不已的音乐，并结合自己的研究工作经历，又联系进化理论、医学、哲学、语言学、中国的文化等，对生命的本质提出了深刻的见解。

    《生命的乐章——后基因组时代的生物学》，［英］Denis Noble著，张立藩，卢虹冰译，科学出版社2010年9月，2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