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何建明：中国作协入“主”图博会

    走过了24年历程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今年增加了新成员。中国作协将首次作为图博会主办单位，在现场设立专区，展示“走出去”的当代文学作品及“百本当代文学翻译图书”项目中拟翻译出版的作品，通过多种形式的作家活动，向海外出版商推广中国当代文学。

    举办中外文学国际论坛、组织各种国际写作营、联合多媒体对外宣传中国作家……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愈来愈广泛地出现在世界公众视野。中国作协何以有如此大的动作？在推动中文学走向世界上有何作为？中国作家本身需要怎样的努力？8月底，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何建明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走出去”不仅仅是简单的“工程性”问题。走出去应当首先必须具备国家的文化独特性、优秀性和人类共性，其后才有可能成为世界性。只有做到了这种境界，我们的“走出去”目标才会有真正的成效和意义。

    读书报：2009年法兰克福书展中，百余名中国作家的盛大亮相，全面展示了自己开放沟通的姿态和中国文学丰富厚重的面貌。一年过去了，能说说那次活动对于中国文学的推动有何意义吗？中国作家走出去，现在走到什么程度了？

    何建明：中国作为一个崛起的大国，其文化对世界的影响也将是必然的。去年百名中国作家在法兰克福的书展上亮相，获得了很好的反响，让世界通过一个特殊窗口对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有所了解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而世界也希望对崛起的中国文化有更深入了解和更广泛地接纳同样十分迫切。这种相互间的需求是我们中国作家走出去的最直接和最主要的动力。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到底现在走向世界到什么程度，我个人的观察，只能说是仅仅开始，初见成效而已。其任务和路程还很漫长与艰巨。

    读书报：今年国际图书博览会上，中国作协首次作为主办方参展，投入多少？具体有哪些活动？

    何建明：中国作协作为主办之一参加这次图书博览会，其本身就说明了中国作协和广大中国作家们对此次活动的重视。从形态上讲，我们这次在博览会上专门设立了一个“中国作家馆”，将展出新时期以来特别是近几年来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的主要成就，这里基本是指能代表中国作家水平的当代文学图书作品。除了一个比较大的展馆外，我们还在一个“走出去”的成果展区开设了一块很大的中国文学图书成果展墙，集中展示新时期中国作家在国外出版的外版图书，精选了当代作家的数百种精品力作。同时在“主宾国”宣传区开设了两场大型的文学论坛，届时邀请王蒙、铁凝、莫言、余华、刘震云、张炜等数十位著名作家现场与国际出版界和国内外读者见面。同时我们在“中国作家馆”还安排了七八场专题活动。还配合博览会组委会在场外有几场与普通读者对话的活动，相信这些活动有利于国际出版界和广大国内读者对当前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有一个比较客观、全面的认识与了解。

    读书报：这是国际图书博览会开办以来中国作协首次参展，具有什么意义？

    何建明：按照组委会的安排，中国作家馆今年是首次亮相，中国作协以后每年将参加国际图书博览会。我想今年首次参加这样的大型国际图书博览会，其意义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能使我们有机会通过一种途径向世界展示当代中国作家和当代文学的整体形象及水平；二是可以通过这样的博览会能使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多一条“走出去”的通道。三是在这样交流中使我们有机会认识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的地位和影响力，从而使我们更加坚定中华民族文化对世界进步的积极意义。四是实现中国作家的作品直接与国际出版界的业务衔接。客观而言，中国作家的作品目前被翻译到其他国家的数量还非常少，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通道不够。所以国际博览会可以直接弥补这方面的问题。

    读书报：中国作协采取了一系列举措，推动中国文学加快走向世界的步伐，大致都有哪些？花这么大力气，在“走出去”方向有什么具体目标吗？

    何建明：近年来，中国作协为了使中国文学走出去，我们做了一定的努力，并且取得初步成效。这包括像去年组织百名著名作家参加法兰克福书展，其实中国作协还有许多渠道，比如定期组织作家出访，邀请相关国家的作协及作家进行互访，派作家参加一些重要的国际文学笔会和学术论坛；在中国举办国际笔会、组织力量实施百部中国文学精品翻译推介工作、与一些友好国家的作协共同组织区域性文学活动等都是中国作协所采取的一些使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具体措施。我们之所以花这样的力量，目标是希望和期待能够让世界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学，让更多的中国作家的作品更具世界意义，为人类文明与进步作出中国文化人的就有贡献。文学和文化的能不能走出去，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性”问题，我理解它应当首先必须具备这个国家的文化独特性、优秀性和人类共性，其后才有可能成为世界性。只有做到了这种境界，我们的“走出去”目标才会有真正的成效和意义。

    读书报：我觉得中国文学走出去，这些只是外力。您认为中国作家，自身还需要做怎样的努力？

    何建明：正如上面所言，真正要使中国文学“走出去”，主要还得有作家们写出好作品。这个好作品的概念也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说好就是好的，文学和文化是一个基本的判别，即它的人类共同性，人类共同性包含了作品的艺术性、审美性等诸多要素。（下转第10版）

    中国作家要想真正“走出去”，就先得把自己的内功练好，即把功夫下在如何从生活和社会中吸取更多养分，然而把民族的、自我的视野与目光放得更宽阔和世界性一点，同时要注意人类整体发展的势态，重视研究当代国际社会和人类共同关注的话题，再在自己创作时精心落笔……

    读书报：您认为什么样的中国文学具有世界性？

    何建明：我个人认为，中国的文学还不太具备世界性，因为我们的作家还有太多的自我性限制了这种“世界性”的可能。当然作家的创作都是相对独立的、自我的，但我说的自我性并非是作家个人创作状态和心理，而是中国作家的整体文化审美还不具备世界目光，与人类先进的文化审美有一定距离。

    读书报：您认为国外的汉学家们和国内的翻译家，关注点有何异同？

    何建明：差异不少。国外的汉学家更多的喜欢翻译一些中国传统的东西，比如与中国名胜、旅游和历史故事相关的作品，而中国的翻译家则愿意翻译那些当代的“历史鸿篇巨著”，事实上在我看来，双方都需要作一定的调整，应当相互靠一靠，可能会更有利于真正把中国好的文学作品翻译到世界上去。

    读书报：在翻译到国外的作品中，小说占到2/3的比重，作为报告文学作家，您本人对于报告文学作品的翻译情况如何看待？

    何建明：这是又一个重要问题。中国文学之所以没有很好地“走出去”，其翻译的作品多数是小说。其实在当代中国，文学的种类已经非常丰富了，除了小说之外，还有很多好的诗歌、散文、纪实文学等等，但国外出版商和翻译家没有注意这些文体，其实像中国的人物传记等都有很多优秀作品，如介绍中国当代伟人的传记有的非常好，也是国际读者很愿意看的东西，但我们的翻译作品中这类作品很少，这也导致了中国文学“走出去”的题材与数量上的狭窄。我希望翻译家和国际出版界关注中国小说之外的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