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将从一幅古画,窥探公元七世纪的长安,看看历史上有名的繁荣治世“贞观之治”。
最早的汉藏交流画面
这幅画叫《步辇图》,是唐代大画家阎立本的代表作,我们看到的是宋代的摹本。
画中这个被九名宫女簇拥而出,坐在辇车上的中年男子,叫李世民。这一年是贞观十四年,也就是公元640年。此时,唐朝挫败了东突厥,在北疆接连进行了一系列的开拓。作为天子的李世民,被周边各个民族政权尊为“天可汗”。从那之后,很多邻邦都主动与大唐修好,而联姻就是重要的手段。
此次一次性来了五个求亲使团,其中,西南雪域高原上的吐蕃使团已经是第三次来求亲,并且这次派出了他们的大相(相当于丞相)作为使者。前不久,唐朝对吐蕃刚刚取得军事上的胜利。《步辇图》反映的就是这段历史中的一个重要时刻。
这是一张设色绢画,画幅宽度为38.5厘米,总长129.6厘米,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画面左侧有三个站立者,中间的那位便是吐蕃大相,使团正使禄东赞。和亲只有一个名额,却来了五个求亲使团,唐太宗很是为难。最后,唐朝方面想出一个平等竞争的办法:请五位大使参加考试,谁考胜了,就把公主嫁给谁家的君主。当时出了五道难题,吐蕃使臣禄东赞过关斩将,拔得头筹。
唐太宗非常高兴,决定将文成公主嫁予吐蕃王松赞干布。
看起来像是“偶遇”
一般来说,一朝皇帝接见使臣,应该在大殿或正式的官方场合。但在《步辇图》中,唐太宗不仅没有在正式场合接见使臣,也没有乘坐天子正式出行应该乘坐的辂,而是乘坐了步辇,而且比最小规格的八人抬步辇还要少两人,而仪仗队伍看起来也很是松弛。
唐太宗本人更是身穿便服,头戴幞头帽,坐姿也很随意,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唐太宗在宫中日常行走时与吐蕃使者来了个“偶遇”。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目前学者们有两种看法。
一种看法认为,这是画家阎立本主观的处理,也许是基于画面的需要,因为完全还原一个盛大的外交现场画面会过于繁琐,所以,这也许是官至宰相的阎立本基于自己的政治深意,在画中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此次外交事件的看法。
基于这些主观因素,阎立本将使臣禄东赞及其他官员的形象,和唐太宗李世民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形象以一种“拼合”的方法放入了同一幅画中,这和今天我们在照片编辑中的“PS”手法如出一辙。
另一种看法则相反,认为这幅是对禄东赞面见唐太宗原场景相对客观现实的再现,例如南京艺术学院艺术文献学博士王冠对此就有专门的研究,她认为这种看似不合礼的安排实则有着深刻的礼仪表达。
《步辇图》中的接见方式,从一场外交行为变成一次略带随意的宫中行为,是因为这种不拘常礼的方式,家庭式的随意氛围,有助于消弭此前的敌对与紧张。唐太宗,以亲人之姿接纳了吐蕃的提亲请求,促成了汉藏一家的太平盛景。
作者巧妙的构图技巧
《步辇图》属于“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那么,这张画好在哪里呢?
先看艺术价值。
阎立本是唐代最著名的画师之一。虽然如今存世的《步辇图》为后人摹本,但因摹绘较精,不失原作之真,我们从中仍能窥见其精湛的技艺。
其中最为精妙的当数作者绘画的笔法:用中锋圆劲之笔描写,刚劲挺拔没有丝毫柔弱之迹,方为合作,被称为“铁线描”。后世很多人物画画家都沿袭了这一笔法,例如《韩熙载夜宴图》采用的笔法就是“铁线描”。
画卷以纯熟的线条勾勒出人物形象,富有极强的表现力。同时作者设色浓重鲜艳,图中的重要人物均带有一些肖像画的特征。图中一共有13个人,但主角主要为唐太宗和禄东赞两个人。右侧宫女虽簇拥着唐太宗,营造出了众星捧月的气氛,但她们无一人抢了唐太宗的风头,这便彰显了作者巧妙的构图技巧。同时,画中不同人的神态有鲜明对比。唐太宗镇定自若,散发威严;禄东赞诚恳谦恭,明显有客人之姿;而其他主要人物神态也各有不同,宫女们的面部没有刻意地区分或突出某个人,这样就更加增强了唐太宗的形象。
再看历史价值。
《步辇图》不仅记录了早期汉藏交流的重大事件,同时也见证了“汉藏一家亲”的悠久历史。通过它,我们还能看到唐朝时期的着装和礼仪,是研究唐朝文化和吐蕃文化的重要史料和实物。
(《北京青年报》9.17 李正乔 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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