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战争部”：美国想干什么

    9月5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一项行政令，宣布恢复美国国防部历史旧称“战争部”。根据这一决定，尽管法律上的正式名称仍为“国防部”，但五角大楼及相关官员今后可在官方文件、公共交流和仪式中使用“战争部”及“战争部长”等头衔。不过，由于美联邦政府部门正式更名需经国会批准，目前“战争部”仅作为国防部的“次级称谓”使用。

    怀念美国“昔日荣光”

    美国政府曾长期使用“战争部”这一名称来指代负责陆军的行政部门。1947年，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将战争部、海军部及新成立的独立空军合并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军事机构”。1949年，国会修改法律，将这一机构正式命名为“国防部”。

    军事史专家指出，更名为国防部反映了战后美国军事职责的扩张。杜鲁门在1947年宣称，美军的任务是“为维护世界和平而存在”而非发动征服战争。因此，“国防部”的称谓带有明显的时代意味，即从强调进攻的“战争”转向所谓以维护和平与防御为名的军事姿态。

    选择恢复“战争部”这一充满侵略性的名称，涉及特朗普的政治考量。他认为“防御”一词不足以展示美国军力的底色，“国防”听起来过于软弱保守。而恢复“战争部”之名迎合了特朗普本人及其核心支持者对美国“昔日荣光”的怀旧情绪。

    美国国防部首席发言人肖恩·帕内尔表示：“赢得战争是军队的核心使命，单靠防御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准备好主动出击，压制敌人。”对普通选民而言，“战争部”这一名字虽然咄咄逼人，却迎合了部分人对美国全球领导力和军事实力的自豪感。

    战略扩张还是收缩

    特朗普重提“战争部”被广泛解读为美国战略取向变化的信号，即美国正在从“防御”转向“战争”，放弃此前宣称的防御姿态，转而以好斗自居。

    但是，真实的情况比较复杂。“战争部”是美国二战之前奉行“门罗主义”时期的称谓，当时美国并没有建立全球霸权，也没有进行全球扩张，它的影响力仅仅限于西半球。特朗普本人一直怀念昔日的美国，使用“战争部”这个称谓恰恰说明他要放弃全球霸权，转而追求区域霸权和近岸扩张。

    未来，特朗普将会在拉美地区加紧进行扩张，甚至发动战争，这一趋势不会改变。本质上看，这个称谓的变化反映了美国自身作为军事帝国的本质。正如特朗普在签署行政令时宣称的那样：“我要让这些人回到‘战争部’，去寻找维护和平的方法。”这番话透出强权逻辑下的冷幽默：以战争之名寻求和平，折射出美国战略思维正朝着更具攻击性的方向倾斜。

    从“国防部”回归“战争部”这件事，我们不难窥见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正朝着两个方向同时演进。

    在全球层面，美国是在收缩的。美国不再支持它曾创立的国际制度和规则，公然损害其软实力，放弃自己的战略声誉。同时为了防范对手国家，它表示将准备好为捍卫这些利益不惜动用战争手段。将国防部直呼为“战争部”，正式标志着美国从二战后塑造的国际协调与集体安全框架中抽身，转而回归以武力和威慑为主要手段的传统强权逻辑。

    在地区层面，特朗普将会加大对拉美的进攻性态势，未来还会对中美洲国家施加政治压力。与二战后尤其是冷战后的战略不同，如今美国更倾向于巩固自身堡垒，选择性地在关键通道和热点地区展示武力，以确保其优势。

    某种程度上说，“战争部”这个称号与其说会带来新的战争，不如说揭示了既有的战争状态。正如那句调侃所称，“美国的国防部其实从未停止当‘战争部’”。也许特朗普只是用一个哗众取宠的改名为选民秀肌肉，寄望凝聚人心、掩盖现实中难言的军事困境，但是倚重军事手段而不是软实力和道义恰恰说明美国正在衰落。

    （《文汇报》9.11 孟维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