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在重新冻结北极

    加拿大剑桥湾，气温零下26℃，风吹得护目镜会瞬间结霜，但当地人却说:“今年是75年来最暖和的冬天。”

    海冰不再守时，冻结迟缓、融化加速。驯鹿掉进冰窟，猎人雪地摩托陷入裂缝。

    而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冰原上，一群工程师正用电钻和水泵，试图做一件看似荒唐、却可能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事——人工造冰。他们的目标更为宏大：派出五十万个水下机器人，重新冻结北极。

    过去40年，北极的升温速度是全球平均的4倍。

    最危险的变化，是厚冰的消失。曾经那些多年不化、坚硬如盾的“多年冰”，如今已经丢掉了95%。

    全球气候系统的一块重要稳定器，正在动摇。

    北极的冰，封印的不只是它自己。

    它是一枚嵌在全球气候系统中的齿轮，冰层一旦松动，连锁反应将穿透整个星球；气压带偏移、风场重组、极端天气频率飙升；海平面上升、洋流错乱、生态链重塑。近些年从北美“炸弹气旋”、欧洲热浪，到亚洲的极端洪灾，都被认为与极地升温引发的大气不稳定性有关。

    2024年冬天，英国的初创公司Real Ice的员工们带着电钻、水泵、电池，还有一队工程师，来到了加拿大剑桥湾，开始手动加固冰盖结界，“重塑冬天”。

    流程并不复杂，工程师们用电动螺旋钻在冰上打出25厘米宽的冰孔，钻穿1米多厚的海冰后，插入软管、开泵，把冰冷的海水直接抽到冰面上。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冷藏空气”里，海水迅速化为亮蓝色的冰浆，几个小时结皮，第二天就成了一层新的冰盖。

    正常情况下，海冰是从下往上慢慢冻结，可一旦表面有冰壳，就像盖了层“保温瓶盖”，越往后越难长厚。而Real Ice选择反其道而行之，把水抽上来，让冰从上面也能往下生长，变相打破自然的“生长限速”。

    一个冬季，他们打了200多个孔，覆盖25万平方米的冰原。泵水区域平均增厚了20厘米到30厘米，局部最厚达46厘米。他们计划在2027年至2028年冬天冻出100平方公里“冰样本田”。如果成功，目标是冻结出100万平方公里新冰，相当于3个日本，也是现存夏季北极海冰的1/5。

    一年要烧掉100亿美元，才能冻出相当于3个日本国土面积那么大的新冰。

    问题是：钱从哪儿来？

    英国政府投过1300万美元，但这点钱对于如此庞大的项目来说就是杯水车薪。Real Ice正四处找人“拼单”:一边打算仿效“亚马逊基金”，呼吁各国为北极出资；一边推出“降温积分”，把造冰当成企业的气候服务外包；还在摩纳哥科学会上积极“推销”，寻觅封印北极的“榜一大哥”。

    （《看天下》2025年8月 张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