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葛军最出名的身份是江苏高考数学卷命题人。因为爱出难题,他被冠以“数学帝”的外号。题目难到什么程度?江苏考生中流传“葛军出征,寸草不生”的玩笑。但在葛军看来,这是不折不扣的“冤案”。
在数学教育上,葛军一向标准高、要求严。他以“雷霆手段”在江苏考生中间出名,主要因为高考出题难度大——有几年,江苏高考数学平均分较低,在数学考试中跌跟头的考生把这笔账都算在葛军头上。2010年,葛军作为江苏高考数学命题组副组长参与高考命题。网上有说法称,这是“史上最难的江苏高考卷”,以至于有网友评价:“葛军一个人‘秒杀’了52万江苏考生!”
葛军有些无奈,却又坦然,“严格来说,每一年的高考题,都不会超纲。因为高考命题是由一个团队来完成的,既不可能由一个人决定考题的难易程度,也不可能让难度超纲的考题出现。”
“您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能学好数学?”记者向葛军提问,同时赶紧表明自己文科生的身份,作为数学不好的“护身符”。
“我个人坚信这样的理念。”葛军语气肯定,又话锋一转,“但在兴趣取向和坚持程度上,差异性的确存在。”正是差异导致兴趣点迁移,这些差异没有被及时“修剪”,久而久之成为一种数学学习困难的心理暗示。
差异产生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他引导记者,冷静下来回忆,差异在哪?“因为你一个题没做三遍。做一遍和做三遍会产生不一样的心态,这个你没体验过。”一道题做三遍,每次做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蕴藏在“一题多解”“一解多题”“多题多解”中的基本道理,在这背后,葛军有一整套成体系的理论:“一题多解”,是通过基本数学方法(包含向量、三角、函数等)解答同一道题,“多个朋友多条路”;“一解多题”,则指每种方法都是可以通用的工具,正如一把钥匙可以开N个房间;“多题多解”,在说一道题的多种解法与一种解法的多道类型题彼此串联,像一把伞,伞的骨架延伸出去,便能撑起一片天。
这套理论,在葛军完成博士论文期间便开始萌芽。
葛军在数学学习上不算有天赋,如今回想起来,“大学时很多困难的题目我都解不出来。”他靠的是坚持,投入更多的研究时间。
1985年,葛军从南京师范大学本科毕业,留校任教。在南京师大,葛军给数学师范生上课,前前后后开课十几门;2003年,葛军到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学校当校长,同时担纲数学竞赛的教学;2010年,他又回到南京师范大学担任教师教育学院副院长;2012年底,他再次回到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在数学教育的讲台上,他已站了40年。
葛军始终认为,数学的教育要注重逻辑思维的培养,训练理性的思维方式,而不是单纯为了解题。在人工智能蓬勃发展的当下,人所具备的核心竞争力,相较于知识储备,更强调思维和逻辑。“搞新闻要学概率统计,起码要理解概念,会应用工具,你们学了吗?不学没道理的。”记者一时被问住了。葛军继续用平均数举例,数学家发明平均数,“一石激起千层浪”之时,平均数是层层涟漪中的核心点,意义在于覆盖,“平均数不能随便用,你收入5万元,我收入1000元,弄个平均数,能反映什么问题吗?”
各行各业都是如此,人与人之间讲逻辑才能和谐。和谐建立在规则之上,规则的合理性首先是逻辑。葛军希望,社会大众再多一些理性思考,“哪怕一点点就够,‘蝴蝶效应’下,整个社会都会变好。”
(《解放日报》6.25 巩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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