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莎士比亚——探访莎翁小镇

    在莎士比亚故居，他的金句无处不在。在故居博物馆的入口处，“To be or not to be”(生存还是毁灭)与诸多文字一起雕刻在墙壁上；莎士比亚出生地基金会研究部门主管保罗·埃德蒙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先要朗诵一段莎士比亚诗行；甚至，莎翁故居附近一家餐馆的墙上也幽默地写着“To share or not to share”……

    莎士比亚诞生的地方是一幢16世纪木石小楼。这栋两层建筑以黑红褐色为主调，斜坡瓦顶如老者微弓的脊背，泥土色的外墙斑驳如褪色羊皮纸，凸出的木桁架交错成菱形网格，仿佛将时光切割成片段。门廊下十米长的半坡雨棚投下斜影，铁栏杆围起的不只是砖石，更是一段穿越四个世纪的文脉。

    推门而入，橡木楼梯的“嗒嗒”声叩响历史的回音。游客的步履已将一楼的石地板打磨如镜，映照出莎翁父亲的皮革作坊——铜钉、鞣制工具与半成品手套散落案头，羊毛与硝石的气味在梁柱间萦绕。

    沿吱呀作响的楼梯攀至二楼，约30平方米的主卧室内，橡木地板已凹陷如苍老的面庞。而红褐帐幔低垂的木床上，草绿色织物仍保持着16世纪中产家庭的陈设(仿制品)——1564年4月23日，一声啼哭穿透这帐幔，落进埃文河畔的春风里。此后400多年的时光里，莎士比亚的名字从这里走向世界。

    卧室隔壁是一个更大的房间，窗棂上残留着19世纪游客的签名留痕，其中不乏一些著名人物，如苏格兰作家沃尔特·司各特、诗人阿尔弗雷德·丁尼生、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等。让人欣喜的是，房间里还摆放着一幅汤显祖的画像，楼下的花园里还有一尊汤显祖与莎士比亚惺惺相惜“对谈”的铜像。汤、莎二人作为同时代均有着广泛影响力的剧作家，恰巧是同一年(1616年)去世。

    保罗·埃德蒙森这样解释二人的共同点：首先，汤显祖以《牡丹亭》闻名，该剧与《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相似之处。在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中英两国的创作者竟同时对类似故事感兴趣，说明这种关于“因环境阻挠而陷入困境的年轻恋人”的主题跨越文化引发共鸣。其次，汤显祖与莎士比亚的创作背景也有共通之处：他们在为宫廷创作的同时，也为公众服务。

    穿过窄门走下台阶，便是莎翁家的后花园。花园不大，但足以作为舞台沉浸式演出莎翁的名篇。

    离故居步行约5分钟有一座现代化的皇家莎士比亚剧场，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莎士比亚的经典剧目。旅游旺季时，周六一天安排6场。离故居步行不到10分钟还有一幢莎士比亚成名后购置的房产，名为“新居”。这是一座拥有20个房间的三层豪宅，附带花园和马厩。这里不仅是莎士比亚晚年的居所，更见证了其创作风格的重要转型——从伦敦的激烈悲剧转向斯特拉特福的诗意哲思。他在此完成的《暴风雨》《冬天的故事》等作品，以其深邃的人文关怀为评论家所称道。

    人工智能时代的人们为何仍需阅读莎士比亚？保罗·埃德蒙森的说法具有代表性：“莎士比亚的语言充满智慧活力，故事宏大，能让人在阅读和背诵时感受到自我的扩展。当你背诵并理解他的诗句时，它们便成为你的一部分，为你打开一扇想象与他人联结的大门。”

    （《参考消息》4.24 吴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