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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拜登1月3日宣布收购禁令，正式阻止日本钢铁产业巨头日本制铁公司（日铁）收购美国钢铁公司（美钢）。对日铁而言，这意味着其从2023年底开始的针对美钢的收购计划，收获了一个苦涩的结局。作为美国盟友的日本，最终也逃不过美国真真假假的“国家安全”壁垒。
追赶宝武
2023年12月底，日铁宣布以141亿美元的“天价”收购美钢。之所以称为“天价”，是因为日铁以高出美本土钢铁生产商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近一倍的价格对美钢进行收购，这体现了日铁对其生产能力的自信与产业扩张的决心。据报道，在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以担忧工人利益为由阻挠日铁收购时，日铁拿出“有法律约束力”的承诺，不仅追加投资14亿美元，还表示绝不会因为此次收购而进行裁员或关闭工厂。日铁对收购如此热忱，原因在于收购有助于日铁大幅扩大产能。近些年来，中国宝武钢铁已在产量、技术、盈利规模等方面同日铁拉开较大差距，日铁在生产专供新能源汽车等新兴产业的电工钢等产品上也处于落后地位，其在华经营优势“风光不再”。
世界钢铁协会发布的2023年度世界钢铁统计数据显示，日铁的粗钢产量为4437万吨（世界排名第4），美钢的粗钢产量则为1449万吨（世界排名第27）。日铁在其交易公告中称，收购完成后预期年产能将达8600万吨，这不仅标志着日铁向其“年产1亿吨”的战略目标迈进了一大步，也意味着其将粗钢产能提升至全球第二，仅次于中国宝武钢铁。此外，收购将增强日铁在美市场话语权，并有效规避美贸易保护政策。
国家安全威胁
长期以来，由于人力成本高昂及技术落后等叠加影响，美钢经营境况惨淡，其2023年的粗钢产量甚至不及中国宝武钢铁的零头。因此，美钢高层公开称这笔交易“是迄今为止确保美国钢铁公司（包括其员工、社区和客户）未来蓬勃发展的最佳方式”。美钢于2024年4月召集临时股东大会通过了日铁的收购方案。但是，日铁的收购之路依旧充满坎坷。首先站出来反对的是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是北美最大的产业工会，拥有120多万名会员，地位举足轻重。《华盛顿邮报》2024年3月报道称，由于全球钢铁行业不断洗牌，多家美本土钢铁工厂近年来宣布关闭或向低成本国家转移，导致美工人失业危机频发。在此背景下，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对外资介入已难存信任，即使日铁作出相关承诺，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仍对此持反对立场。
拜登政府内部对收购案的态度并不统一。因此，虽然拜登2024年9月允许日铁再次提交收购案材料并由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进行审查，但该委员会于2024年12月底称，其内部无法就该笔交易是否构成安全风险达成共识，只得将决定权交回拜登手中。
对日本的“警告”
美国政府否决收购案的坚决态度，折射出日美两国政府在产业合作议题上尴尬且难以弥合的“温度差”。
早在20世纪80年代，日本就曾掀起一波“购买美国”的热潮——三菱地所以13.4亿美元收购美国国家历史地标洛克菲勒中心，索尼公司以34亿美元的价格成功购买了美国娱乐业巨头哥伦比亚影片公司，东京银行收购了美国联合银行……有统计数据显示，到20世纪80年代末，全美国10%的不动产已成为日本的囊中之物。
在此背景下，为了缩小美日之间贸易逆差，提振美国制造业，美国在1985年联合多国迫使日本签订旨在减少美国对日贸易逆差的“广场协议”。此举一度导致日元对美元大幅升值、日本出口受挫、经济泡沫破裂。受此影响，日本经济至今仍未能走出低谷。时移势易，现在的日本显然无力收购美国，想要的只是钢铁产业合作而已。
在日本无限合同会社首席经济学家田代秀敏看来，阻止日铁收购美钢是美国实行保护主义的最新例证，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将削弱日美经济关系。2024年11月，日本首相石破茂曾敦促拜登批准日铁的收购计划，以“避免破坏近期加强两国关系的努力”，但即便如此，美政府仍选择拒绝。日媒近日报道称，尽管日美关系可能发生动摇，日本政府仍计划支持日铁对美国政府提起诉讼。
此次日铁收购案的失败，表明美国对盟友在产业合作上的友好态度绝非“门户大开”，一旦相关合作令其忌惮，美国便祭出诸如“国家安全”“加征关税”等大棒，即便是与其“亲如兄弟”的日本也难逃欲加之罪。日本自民党选举对策委员长木原诚二近日在一档电视节目中对拜登下令阻止日铁收购美钢表示“非常遗憾”。他强调，日本政府应该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可事已至此，又能说啥呢——“日本为什么又成了美国的威胁？”
（破圈了微信公众号 2025.1.6 高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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