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本来面目”

    ■尤今

    有家餐馆，众口交誉，大家都说厨师像魔术师，能让菜肴以大家意想不到的面貌呈现。

    第一道开胃品，便紧紧地攫住了众人的目光。

    苦瓜、南瓜、冬瓜、西红柿、茄子、青椒、红萝卜、白萝卜——八种瓜果汇成了五彩斑斓的拼图，惊艳啊！

    可举箸一尝，我却大吃一惊。

    每一种瓜果的味道，都像是“四川脸谱”一样，变得不复辨认。

    苦瓜是甜的、南瓜是咸的、西红柿是辣的、茄子是酸的、青椒是苦的、红萝卜有肉臊味、白萝卜有鱼腥味……

    厨师得意洋洋地说：“我精心研制了八种截然不同的酱料，拿去腌制这些瓜果，让它们展现迥然而异的风味，各自精彩……”

    嘿嘿嘿，真的是各自精彩吗？

    不不不。

    我认为，是各自突兀。

    每一种瓜果，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引以为傲的味道，然而，自以为是的厨师却硬生生地夺去了它们天然的原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它们，让它们变为不伦不类的东西。

    很明显，眼前这一盘被扭曲本性的瓜果全都患上了抑郁症，我好像听到它们在齐声呐喊：“喂喂喂，还我本来面目！”

    烹饪如教育。

    教书匠漠视学生的潜能和本色，一味牵着学生的鼻子跟随自己的意愿走；而真正的“灵魂工程师”呢，却会顺着学生的本性、兴趣和能力加以启迪，让他们在保存自我特色的情况下发光发亮。

    （《羊城晚报》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