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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4年04月13日 星期六

    司马迁与班固

    《 文摘报 》( 2024年04月13日   07 版)

        ■孙家洲

        对于研究秦汉史和“《史记》学”的人而言,位于韩城市南10千米芝川镇南门外、梁山东麓的太史公司马迁的墓和祠,无疑是一方圣地。司马迁的墓祠,背靠峻拔的山体,俯视雄浑的黄河,满目树木苍翠,尽得天地风水之盛。由山下宽阔的“太史公广场”开始,拾级而上,牌坊、山门、祠门、献殿、寝殿、松柏环绕的墓冢,历历在目;洋溢着敬仰之情的匾额题记,扑面而来:清光绪十二年(1886)“汉太史司马祠”的木牌坊额书,清康熙十年(1677)“高山仰止”的木牌坊额书,祠门之上“太史祠”额书,分外醒目,献殿之前排列有序的历代重修碑记和歌咏碑刻——呈现人望凝聚之重。

        中国古代的历史著作,号称“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受人敬重的历史学家,前后辉映,人数众多。但是,就墓地规格之高、拜谒者人数之众而言,太史公司马迁独居魁首。

        班固曾经从政治立场和维护“汉家正统”的观点出发,对司马迁与《史记》有过严厉批评:“汉绍尧运,以建帝业,至于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纪,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汉书·叙传下》)班固还曾经从学术标准有偏差的角度,指责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此其所蔽也。”(《汉书·司马迁传》)不难看出,班固对司马迁的批评,既涉及体例问题,更着重于“思想”与“立场”。有的言辞,相当激烈和尖刻。

        司马迁生活在西汉,班固生活在东汉,班固以晚辈的身份如此指责和批判前贤,那么,生活在班固之后的学者,自然就要经过自己的对比和研究,来判断班固对司马迁的批判是否可以成立。

        司马迁撰著的《史记》,是“纪传体通史著作”,班固为主要撰著人所完成的《汉书》,是“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要分析和比较两位伟大历史学家的“异同”,从史书体例入手展开讨论,自然就成为一个很重要的研究方式。

        后世学者,偏偏有推崇“通史体”与褒奖“断代体”的两种学术路数的存在,于是,司马迁和班固所开创的史书体例谁高谁低,也就成了无法取得共识的议题。

        宋元之际的史学评论家郑樵,在所著《通志·总序》中,集中阐述了史学的“会通”之义。郑樵力主编写通史,竭力反对断代为书,认为历史犹如长江、黄河延绵不断,如果断代为书将造成“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间隔”的状况。从这一基本观点出发,他在评价《史记》《汉书》的过程中,明显表现出尊马抑班、提倡通史而轻视断代史的思想倾向。

        而唐代的史学评论家刘知幾是推重断代史体例的,所以,他对于班固的《汉书》,褒奖有加:“如《汉书》者,究西都之首末,穷刘氏之废兴,包举一代,撰成一书。言皆精练,事甚该密,故学者寻讨,易为其功。自尔迄今,无改斯道。”(《史通·六家》)

        平实而论,两种史书体例,无论是通史,还是断代史,都各有其优点。两种不同的著史体例,都应得到尊重。司马迁以“通史”的视角,把黄帝到汉武帝时代的历史做了天才的梳理与记述;班固沿用了司马迁的“纪传体”的体例而“断汉一代为史”,推出了第一部“断代史”,后世史家援为楷模,累代继作,遂有“二十四史”的“正史”体系辉煌传世。就此而言,司马迁与班固,于中华史学体系的形成与发展,皆有大功。

        (《出入龙门:晋陕黄河右岸的历史与人文》 西北大学出版社202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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