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风景

    ■王纯

    在网上看到一段在动车上拍的短视频，拍摄的是贵广高铁桂林至阳朔区间的风景。群山连绵，湖水碧绿，宛如一幅流动的山水画，美得让人心惊。还有人在列车上拍摄了从大理到丽江沿途的风景，当列车经过洱海边时，车窗外出现了流动的风景。碧蓝的天，雪白的云，仿佛梦幻中的人间仙境，美得让人词穷。我们在被美景震撼的同时，也深深为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到骄傲。

    相比去各地看景，我更喜欢在火车的车窗看流动的风景。当你驻足某地的时候，所看到的风景是静态的。静态当然有安静之美，而流动的风景则有别样的美，那种美是动态的，惊鸿一瞥般，你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错过绝美的画面。流动的美，除了电影电视镜头可以展现，生活中还真不容易亲眼欣赏到。

    在行驶的交通工具上欣赏流动之美，有时会有恍惚感，不知道是你在动，还是风景在动。其实，你和风景都没有动，是交通工具创设了这种独特的观赏体验。流动的风景颇能撩拨人心，山和水都动了起来，变得那么明眸善睐，变得那么情意绵绵。你看风景，风景也看你，相看两不厌。有时山上的一棵树，还会擦着你的脸颊一掠而过，给你一个热烈的吻。有时空中一朵云，甩下一个漂亮的衣角就飘然飞远，像是给你带来蓝天的问候。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流动的风景已然绝尘而去，留给你一片遐想的空间。那种感觉特别神奇，就像你与传说中的美丽洛神擦肩而过，她留下一个宛如惊鸿的背影便消逝在你的视线里。余下的回味，真的是悠长又悠长啊！

    流动的风景，带给人的心情总是畅快的。李白在《早发白帝城》中写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流放途中，忽然被赦免，李白惊喜万分。从白帝城出发后，他的心情就飞了起来，眼前的风景也流动了起来。风景在流动，如同一首悠扬轻快之曲伴在耳边。“轻舟已过万重山”是什么样的滋味啊？他写的是流动的风景，也是人生的滋味。

    人所有压抑沉闷的情绪，都会被流动的风景驱散。所以如果你被俗世生活搅扰得夜不成寐，不妨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不重要，沿途流动的风景才最重要。沿途的风景，有治愈的功效。

    我再次提到丰子恺先生，他从家乡去省城，乘车的话要四个小时，如果坐船则需四天。他宁愿坐船，因为坐船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看来，我的知音真的是不少呢！群山逶迤而去，碧水长长东流，每一眼风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绝版。

    流动的风景，诗意的心境……

    （《今晚报》2024.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