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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3年12月13日 星期三

    魏晋诗歌中的“我”字何以如此之多

    《 文摘报 》( 2023年12月13日   06 版)

        中国古代诗歌的高峰是人们常说的唐诗,但魏晋诗歌同样是中国诗歌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曹氏父子、建安七子、竹林七贤、三张、二陆、两潘、一左,这些魏晋时期的诗人在中国诗坛上熠熠生辉。

        阅读欣赏魏晋诗歌,会发现其中存在大量“我”字入诗的现象。据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的记载统计,魏晋诗歌“我”字直接入诗共涉及92位诗人的449首诗(累计858句)。从指向上来看,含“我”的魏晋诗歌除了少数指诗人之外的他人他物,多数均指诗人自我,我们姑且称之为自我类诗歌。

        从诗歌内部发展来看,“我”字入诗,于先秦诗歌尤其是《诗经》中已多有所见,汉乐府中的“我”字亦是屡见不鲜,东汉无名氏所作《古诗十九首》中同样也有“我”字的使用。魏晋诗歌汲取前人这一作诗传统,在诗歌中使用了“我”字。

        魏晋诗歌中的涉“我”诗句,有一些是对《诗经》诗句的引用或化用,诗人借此表现魏晋时代主题下文人自己的精神世界与情感诉求。魏晋诗歌之“我”受《诗经》影响,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直接袭用《诗经》成句,如曹操《短歌行》“我有嘉宾”取自《小雅·鹿鸣》。二是化用《诗经》诗句,如陆机《拟明月何皎皎》“我行永已久”,化用《小雅·六月》“我行永久”。从以“我”入诗的魏晋诗歌对《诗经》具体诗篇的袭用与化用,能够看出魏晋诗歌所受到的《诗经》的影响。

        《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歌抒发的是诗人主体的情感,而作为第一人称代词的“我”,无疑是诗人主体情感抒发最直接、最明显的指称。以“我”入诗写作诗歌就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个传统,魏晋诗歌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个发展阶段,自然符合中国古代诗歌的这一传统。

        《美的历程》一书中提出,“从东汉末年到魏晋,这种意识形态领域内的新思潮,简单来说,就是人的觉醒”“即在怀疑和否定旧有传统标准和信仰价值的条件下,人对自己生命、意义、命运的重新发现、思索、把握和追求”。个体存在的强烈意识即人自身的觉醒,魏晋“人的觉醒”这一时代思潮,自然会体现在魏晋诗人的诗歌创作中。而以“我”字入诗,适合直抒胸臆,适合表现强烈归结于自我的主体情感,彰显主体意识之“我”,契合魏晋诗人自我意识发展的现实需求。比如魏晋的羁旅行役诗,诗人们以“我”入诗,清晰表达了个人的主张与情感。魏晋诗人生当乱世,多有因不同原因而背井离乡者。行旅之“我”在艰难乱世寻求立足之道,在国家命运与个人境遇之间注入深沉忧思。大致说来有:羁旅而处家国百姓世界中的“我”,羁旅而处人世情感世界中的“我”,羁旅而处个体精神世界中的“我”。家国百姓境界中的“我”多是曹魏诗人写作的,个体精神世界中的“我”多是两晋尤其是东晋诗人写作的。这与曹魏到东晋思想发展的进程是一致的。

        从汉语语言发展情况来看,“我”“余(予)”“朕”作为第一人称代词最早可追溯到甲骨文。“我”由于没有“余(予)”“朕”那样的语义功能(“余”表谦卑,“朕”表尊敬),所以一直沿用下来。在自我意识觉醒的魏晋时代,诗歌中使用“我”更能突出抒情主体的内心世界,因为它广泛存在且在使用上没有谦卑与尊敬的语义功能。所以,魏晋诗歌以“我”入诗也是汉语语言自身发展的一个选择。

        (《光明日报》11.23 连晓雨 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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